话表小狐狸得了美名,欢喜非常,日日见着人就跟人家显摆,说师尊给他取名“芙蕖”。
迟满看在眼里,真个是心堵得慌,却也无可奈何。
没空理那个傻子,现下最让他注意的还得是老道。他总觉得,老道收芙蕖为徒的目的并不是要拴住他迟满这样简单。
只是老道一如往常,并没有显出不妥之处,日子且表面上舒坦的过去。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①
又是一年除夕夜,今夜不再孤独,只因有芙蕖相伴。
当然,若是只有他相伴便更好了。
夜游长安,我看他与师尊并肩携手,却把我甩在后面。
一阵酸溜溜,喊他过来,“芙蕖!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他二人一同转过身,芙蕖探首打望迟满手指着的摊位,下一刻眼如明珠蹦跶起来,跑上前。
“是玉露团耶!我最爱吃这个!”他欢呼,立马绰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急的那小贩直叫嚷:“哎哟!这哪来的毛孩儿!这可是我最贵的糕点!你可甭吃了!我的钱呀!”
迟满呵呵一笑,急忙打断小贩要去拽芙蕖的手,从怀中掏出几袋银钱,“老板,你这儿的玉露团我全要了。”
看他边囫囵吞糕点还边抬眼甚是感激的望着我,我这心里总算舒畅了不少。
好在那时候留意胡吉送他的糕点模样,晓得这东西是他的最爱。
只是那时候我还瞧不起胡吉用这玩意儿吸引他的目光,今儿自己还不是一样。
老道就站在原处,一对阴沉的目望着这边。
打包好了剩下的,芙蕖总算与我并肩同行。走到一处卖珠钗的摊位,脑中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迟满翘首打望老道离开的方向,隐约看到他背影在人群熙攘处。
急忙扯过芙蕖的袖口,“我想换个发冠,你帮我挑一个。”
“哎呀你自己挑啦,等下要跟不上师尊了!”他不懂我心思,只嫌我事多。
无奈,哼哼两声,“我就一山野土狗,哪能挑出个好看的。我请你选,自然是觉得你的眼光更妙。”为达目的,且贬低一下自己吧。
他总算动容,认认真真挑选了一个,还别说,真挺好看。
我低下身子,把脑袋与他持平,“你帮我戴。”
他翻个大白眼,双手绕过我两边,细细盘发,然后戴上。
我知道我此刻是为了给他换个簪,但他贴我这样近,鼻息就洒在我唇边。
鬼使神差的将他突然搂入怀里抱紧,脸就贴着脸。
他惊得顿一顿,然后使劲儿推我。
“芙蕖,你好香。”我咯咯笑一声,在他面旁亲一口。不过一霎就已为他换下头上的羊脂玉簪。
放开了他,他作势要打我,我忙抓住他手腕,“哎——等等,你上次亲我是占了我便宜,我也要占回你便宜,这不过分吧?”
说得这鬼话我自己都不信,偏他个笨狐狸信了。
只见他面上闪过一丝羞涩,而后脸愈来愈红,叱驳道:“那次我是被母亲洗了脑,你可别拿那回说事儿!”
“怎么不能说?”我假装不懂,摊摊手,继续调笑他,“还是你怪我没占回到你嘴上去?”
“去你的!臭流氓!”他愤愤瞪我,羞涩跑开。
哈哈。
真是可爱。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妥,心情豁然大好,跟上他的脚步。
游至三更,老道突然转过身对迟满道:“满儿,听说长安有一种名酒,十分醇香。你常在这边行走,应该知道。且去寻来,明日为师与众仙家设宴款待。”
老道说得那种酒,迟满知道,仅在城东一家酒铺售卖,距离现下这地方还有些距离。
此时心情大为愉悦,也是认为芙蕖头上法器已是个赝品,老道再神通也难控制芙蕖的本意。竟傻得真自己前去买酒。
到了酒铺,望着琳琅满目的佳酿,迟满掏出老道的法器,掂量掂量,“这东西留在身上是个祸害,不如卖了它。”
随即拿这东西换了一壶好酒。
再回去方才那地方,却不见另外师徒二人的影儿。
正欲问问路人,突然听见某个方位传来阵阵哭天喊地的哀鸣。
心头猛地一缩,想必是坏事了。
赶忙逆着人流往过去跑,就见事发之地正是许久未来的春阳楼。
却说方才迟满走后。芙蕖正想问师尊接下来去哪儿。
师尊先他道:“芙蕖,为师记得你之前说你是从春阳楼来的。”
“是。”芙蕖点头,此时还不知道师尊打着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