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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渡芙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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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满冷笑一声,到底是半路师徒,都不了解那老道心硬的程度,他既叫出了芙蕖的名字,岂有更改的道理。

果然下一秒,只听师尊又抬高了声音,厉道:“去,叫!”

冷冰冰的“去叫”,说不尽的决绝。

“师尊……”一声如泣如诉的软语,也不知芙蕖何时来的,他倚身靠在门框,小脸儿煞白,“师尊既信任弟子,弟子即刻前往。”

啧。

瞧他那一副病鬼模样,还强撑着接下任务,好似唯恐那不讲情义的老道会嫌弃了他一样。

迟满连连冷笑,末了尽是悲凉。

叹息一声,到底师兄弟一场,即便是爱他的那颗心已被芙蕖凉了半截,也还有兄弟情谊不是。

怎舍得见他赴死?

迟满一跃而下,走入堂内,朝着老道拱手作揖,“禀师尊,弟子愿随芙蕖师兄一同前往。”

堂内一片哗然,迟满不以为意。

若不是近年来都没甚驱妖降魔的生意,恐怕大伙儿早都忘了他这个大师兄从不接任务,即便是接,也是自荐,只是这每每自荐,都是随芙蕖同往。

芙蕖怕是许久不出任务,早把迟满喜欢跟着他屁股后头添乱的那些年岁忘掉了,奇怪得朝他看过来一眼。

迟满也望着他,调笑道:“哥哥莫嫌弃,弟弟虽没甚本事帮不了多少忙,倒也是个盾牌不是,遇上危险,你便把我推出去,也好逃脱。”

“胡言乱语。”芙蕖柳眉一蹙,责备一句。

而后他望向师尊,低眉下首,“师尊,弟子神通无需帮手,降一只女鬼也就半柱香的功夫,一日后定取了她魂魄回来超度。”

啧,就这么不想与我同肩并行么。一阵悲愤交集,又生生忍下,迟满咬着牙望着芙蕖苦笑。

“莫说大话,你两个同去。”到底还是师尊明理,他甩甩袖子背过身去,再不听芙蕖一句。

见芙蕖面上哀愁,迟满前所未有的高兴。

你想讨老道的欢心?弟弟我偏不如你的意!

迟满上前一步,舒展了眉,朝芙蕖笑说:“哥哥,请吧。”

芙蕖斜他一眼,只字不说,叫一声“炫风来!”,他面前突得凭空出现一支长剑,他一跃而上,只肖一瞬便化为一缕香风消失于夜空。

迟满无奈叹了声息,也赶忙御剑追他而去。

好在芙蕖身子尚未调理好,御剑飞行的速度不比往日,如若不然,迟满想追上个胸怀郁气的小魔头还真得费些功夫。

“师兄——”迟满满心欢快,追着他去,待到了跟前,但见他眼尾染了桃红,竟是悬着泪,好不可怜。

“好哥哥,哭什么?”迟满收了自己的剑,跳上他的去,欲要拉芙蕖的手,被人躲闪了。

师兄啊师兄,我的好哥哥,又是生我的气?

迟满心下一颤,师兄回回生气,都是为争师尊的宠,争不过,便把情绪都放到他这来,让他猜,让他哄,让他心神不宁,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罢了罢了,迟满强忍着酸涩劲儿,摆出平日里最喜欢装得那副没脸没皮的谱儿,捏了捏芙蕖的腰,“哥哥几日都不肯与我说话,也不肯见我,竟是消瘦了些,莫不是想我想的?”

“撒开你的手!”芙蕖转头愤愤看他一眼,而后又转回去,语气前所未有的委屈,“师尊回回派遣我任务,你都做个跟屁虫!害师尊以为我不尽力。你到底是何居心?”

呵!我是何居心?

天地良心,我若有心跟你抢功劳,便叫天打雷劈。只因为一日看不见你容颜,都叫我茶饭不思,夜不安寝。

迟满憋不住哈哈大笑,偷摸着上前一把将芙蕖细腰搂住,全然不顾芙蕖挣扎,贴着他耳鬓厮磨。不敢说真话,只道:“哥哥莫闹,我跟着你只想做个帮手。你若早些告诉我师尊会误会你,弟弟也好在师尊面前多说你几句好话嘛。你不说,我不懂,这不是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嘛?”

嘁,老子怎么不懂?就是故意不替你说好话的,就是要老道厌你,不煽风点火都算我有良心。

不懂的只有芙蕖,他转头再看迟满,将信将疑道:“这么说,你并不是有心害我?”

“哥哥,我害你做什么?”迟满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定看他明晃晃一双眸,越发喜爱,凑上去耳边轻语:“爱你都来不及。”

这句百分百不是说谎。

“……”

芙蕖一时语塞,不知他心中所愿,吐噜噜红了小脸儿,羞愤地在他环着自己腰肢的手臂上狠掐一把,“去你娘的!没个正经!”

迟满被他掐的呲牙咧嘴,还努力保持着微笑,忙转移话题道:“哥哥别闹了,弟弟还不知那女鬼什么来历,你快些告诉了吧。”

芙蕖顿一下,由得他抱住,将那女鬼的由来娓娓道来,原是聊斋那一套。负心汉害死了为他散尽金银的痴情妓。女子死后夜夜化作厉鬼来寻,也不索命,竟是要同他完成未成的婚礼。

“这不是老掉牙的鬼故事吗?”迟满笑笑,趁着芙蕖认真讲故事时在他脸侧蹭了蹭。

“女子变厉鬼,无非是为情,只是她也太痴情,若换做我,我只要他的命。”芙蕖驱邪避魔从未手软,此时却是站在了女鬼这边,他只恨那男子是个凡人,而所谓道法自然,因果报应应由天谴,他不得插手。

迟满闻言哑然失笑,还说人家女子太痴情,你比她也不差多少。

否则怎甘受师尊多年折辱?

“哥哥既然可怜她,那我们不接这单生意了如何?”迟满这百年来都在琢磨芙蕖的心思,怎会看不出他站哪边。

“不行。”芙蕖毫不犹豫摇摇头,末了有些苦涩,“师尊的命令,不能不从。”

“不从他又如何?”迟满心下一阵烦恼,“那老道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他绝不敢怪你。”

要说从前的芙蕖,也是个魔王,也曾惹得天怒地恼。那时间他是多么威风,往那山尖一站,天地间便再找不出他那般唯我独尊且傲骨天成的人儿来。迟满想来还历历在目。

如今却是怎么了?竟对着个曾是他手下败将的老道,害这副低三下四的死模样?

失了灵气,没了自在。

偏偏他也情愿屈居人下,否则只待他一句话,迟满也愿盖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渡他一个大自在。

芙蕖愣了良久,最后只剩叹息,“师尊有恩于我,不可忤逆于他。”

得了,人家不愿。又是自作多情。

“恩?”迟满横他一眼,真不知这恩从何来。

反倒师尊没少给芙蕖指派凶险任务,就盼芙蕖哪日战死才好。若无他迟满一刻不休跟在傻师兄屁股后面,故作憨态实则暗中做个护神,好几次都能叫师尊如了愿。

只可惜,人家眼睛瞎得厉害。对他痴心赴火者他无动于衷,对他冷目如霜者他却甘赴汤蹈火。

又或许,人家其实眼明心亮,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愿理睬。

无奈嗤笑,“哥哥真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君郎。”

松开环抱他的手臂,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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