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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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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容光坐在那里,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承蒙侯爷相邀,年节将近,实在不敢让侯爷再次登门,只能赴约。”

安乐侯听出她言下之意,折扇在掌心处一敲,笑得像个狐狸:“夏公子这般说话可就误会本侯了。前几日在乐行碰上公子正托人买箫,本侯最近恰是刚得了一支,便想借花献佛,赠与公子罢了。”说完,身侧早有人推开一只木匣,送上支白玉箫。

谢挽容皱眉,她确实曾托人寻一支好箫,这事不知怎的竟被他知道了。

匣内这支箫玉质温和,以朱砂点口,做工细致。

光从外形上,便让人觉得不凡。

“无功不受禄,怎好让侯爷破费。”

安乐侯笑容满面,话也说得十分自在:“年节下,咱们两家本就要互送节礼。这家多一点,那家少一些的,本侯也懒得算计。但若要真论起来,还差这一支箫的价钱?”

谢挽容:“……”情知他说的是实话,也懒得矫情去推,“那……侯爷有心了。”

安乐侯笑了笑,略略倾身:“其实呀,这支箫,我本来是想送给红儿的,不过夏公子既然有需,少不得先让出去,你说是不是?”

身侧那叫红儿的女子闻言,马上嘟起樱唇:“那侯爷把要送给奴家的东西送人了,可要怎么补偿呢?”

安乐侯凤眼轻扬,捏了捏她的脸:“自然会补偿你。”

红儿得了他这一句话,脸上方才重新有了笑意,嗲声嗲气道:“侯爷说话可要算数的。”

谢挽容:“……”

烟花之地,也有不少被迫流落风尘,卖艺为生的女子……

似这般恶俗,矫揉造作的,也不知道安乐侯为何会喜欢。

有女子上前来:“二位公子,奴家有幸,为公子执壶。”

谢挽容目不斜视:“我不喝酒。”补充一句,“他也不喝。”

席上,有人大笑:“既是来喝花酒,岂有不喝酒的道理?”

谢挽容连酒杯都不碰一下:“说了不喝便是不喝,怕是要扫大家的兴了。”

那人还要说话。

安乐侯及时出声解围:“不必劝酒,本侯自是知道夏公子不喝酒的。”朝那执壶女子笑道,“你也下去,夏公子不好你们这些。”

那女子低眉敛容退下。

隔了有会,花厅门一开,进来个眉目清秀,细声细语的小倌。

小倌挨坐到谢挽容身侧,温柔一笑:“我给公子捏捏?”

江离尘一口茶噗的喷出来。

谢挽容霍然起身,险些把案桌掀了。

她只当那是安乐侯的恶作剧,转脸狠瞪了他一眼。

安乐侯没想到适才那女子会把他的话解读出另一种意思,满脸无辜之余,又忍不住想笑:“你也退下——别吓着了夏公子。”

座中有人不满了:“公子女人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到底什么喜好?”

安乐侯忙道:“本侯近日还得了张上好的古琴,公子可要瞧瞧?”

谢挽容重新整了整衣襟:“不懂琴。”

安乐侯看出她脸上已有怒火,暗地里朝她连连拱手作揖。

谢挽容不好直接与他翻脸,只得罢了。

圆台正中央忽上来一琴师,五指在琴弦上一拂,朗声念到:“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这琴不同于烟花之地的靡靡之音,倒是十分动听悦耳。

谢挽容微一挑眉,凝眸看去,只见弹琴者眉目清淡,一派从容,竟是个僧人。

“这一位……”

安乐侯看她脸上的气焰稍平:“这一位是高僧义海,琴弹得甚好。”

谢挽容一时无语:高僧……也上青楼么……

“这世上,倒没有安乐侯做不到的事情。”

安乐侯拊掌笑道:“夏公子果真是我知己。”

江离尘细看那琴师义海的指法:“朱先生的琴?!”

他语声不高,义海双手在琴弦上一按,琴音暂住。

安乐侯奇道:“大师为何忽然不弹了?”

义海先是低眉顺眼道了声“侯爷恕罪”,又道:“只因席上有贫僧的知音人,一时忘情。”

安乐侯长眉挑起:“哦?何人当得是大师知音?”

义海抬手一指,准确指在江离尘身上:“他。”

谢挽容怔住。

安乐侯出乎意料,随后大笑:“夏公子身边,果然卧虎藏龙。”

谢挽容看了江离尘一眼:“你懂音律?”

江离尘刚想推说不懂。

义海已经推琴而起,大步向他走来:“能直接道出贫僧师祖何人的,公子乃当世第一人。”

他握住江离尘的双手,显然十分激动,眼圈也有些泛红。

江离尘无法,只得起身。

义海热泪盈眶:“流水高山,自古知音难觅。公子既为我之知音,今日得见,当真是莫大的机缘!”

江离尘双手被他抓得生疼,一时无语:“……朱先生琴鼓绝世。琴技指法自成一格。大师想是许久未出红尘,所以……”

义海满脸讶然:“公子如何知道的?贫僧钻研琴道,确有十年不曾下山。”

谢挽容:“……”

义海长身一揖:“吾辈师承慧日大师,未曾有幸聆听师祖琴声,敢问公子可曾认识师祖,能否为贫僧指点一二?”

江离尘叹息:“朱先生淡泊名利,早已不在人世,大师与我皆为后辈,怎能有幸聆听先生的琴。”

义海闻言,也跟着长叹起来。

江离尘又道:“适才听大师的琴,意韵萧然,得于声外,已是旁人所不能及。琴之一道,意更在声之外。所谓曲照心事,便是同样的曲子,同样的指法,不同的心境也能弹出不同韵味。大师脱俗,琴声自成一派,倒不必一味效仿朱先生。”

义海大喜,携了江离尘的手上前:“公子果真是个知音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再听贫僧一曲,如何?”

安乐侯命人捧出个琴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师琴技高超,也当配一把好琴。”

琴匣开启,里头一张古琴琴身饱满,漆面乌黑,丝弦细密,琴底颈部刻“春雷”二字,以行草书填绿。

此琴一出,义海顿时两眼发直。

江离尘脸色微变:“春雷琴……”

谢挽容虽不懂琴,但细观他二人的反应,便猜到这琴乃是珍品。

义海双手抱了琴,指尖发着颤,捧在怀里。

座中有人起哄:“夏公子懂箫,义海大师懂琴,不如二位合奏一曲?”

谢挽容:“……我不懂。”

那人笑道:“哈,公子这一句便不是实话。不懂箫之人,买箫做什么?”

谢挽容大是无语:“买箫便要懂箫,那酒楼用膳之人是否人人均是厨子?”

安乐侯忽道:“夏公子不懂箫,旁边那位公子却理应是懂琴的。”

义海闻言大喜过望:“原来公子会弹?那就更妙了!”自顾自拉着江离尘,把他按到自己适才的坐席上,又让出自己原先那把琴,“此琴名叫知音,乃我入山亲自寻找千年古木制成,旁人均碰不得。公子为我之知音,你我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他不待江离尘答话,已先捧着春雷琴与他对坐,引指信手一段琴声,恰似山涧鸟鸣,极致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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