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金钱格外敏感的谢青溪,听到十五万三个字,一下裂开了嘴唇。什么检察院!用这么好的玻璃!?这可是十五万啊!能够自己喝多少年的酒水了?
吱嘎。
审讯室的门被人由外向内的推开。
江容在前,张检查在后。两个人绕后谢青溪的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江容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你在第五区犯下的罪行,够你死几遍了?”
坐在他身旁的张检查并未表态。
坐在他对面的谢青溪却是伸出舌头舔了下流血的嘴角。
砰!
江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朝着谢青溪怒吼道:“谢青溪!我在和你说话!”
“听到了。不用喊这么大声。”
桌上昏暗的灯光,将谢青溪的侧脸隐于黑暗。她无所谓地继续道:“死几遍又如何?我只有一条命啊!江检查!所以我不就只能死一次?死后如果你想鞭尸我,也可以。反正我死一次之后又不疼。”
“好。那我问你。去年你抢劫之后,为什么还要杀人?”
听到‘杀人’两个字,谢青溪依旧沉默。
“谢青溪!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为什么!?”
江容有些崩溃地站起身来,他绕过桌子,走到谢青溪的椅子旁,语气却变成了乞求的声调:“谢青溪。你知道的,当年季哥临走前,让我多照顾你一些。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为了活在第八区的烂泥!
而且如果你在第五区抢劫还好说,可你!可你还杀了人!你叫我怎么保住你!”
“别他妈跟我提当年事!”
谢青溪神色冷峻,她仰头对上江容充满哀伤的眼睛,却无一丝怜悯。当年事!怪谁!怪自己吗?本该就是他们的错!他们所有人的错!还有季哥的死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十年间,她无数次深夜都会做同样的噩梦。
——是梦想破碎的瞬间,是自己深陷泥潭,却无法自拔。
——是她在梦中听过太多的声音,痛斥声,怒骂声,和被泯灭...
——她反驳,她反击,她反抗。
最终谢青溪一无所有。
十年前,谢青溪刚到幸存者基地,她感觉自己像具行尸走肉。她感觉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是那种身心俱疲,看不到前路的迷茫与崩溃。
后来谢青溪犯了罪,被罚至第八区。谢青溪遇见了《The world》酒吧,享受了人间最美的麻醉剂——酒精。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谢青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十年未见,江容已长成青年的模样,五官上只有下巴冒出了胡茬。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望着谢青溪,几乎是咆哮地向坐在椅子上的人质问...
谢青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样子了?”谢青溪笑了出来,露出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白皙的脸上还沾着刚才搏斗的血迹,当然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也被打的不清。她懒散地说道:
“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一个被酒精支配的□□。虽然有时会在危险边缘徘徊的时候,带给心脏窒息般的感受。但就是这些告诉我
——哦,我原来还活着。”
“你简直无可救药!!”
江容愤怒地瞪了谢青溪一眼,打心里觉得谢青溪烂泥扶不上墙。他大步跨出,甩袖推开审讯室的门离去。
当然,这些烂摊子还是留给了第五区最高检察官张宁阳。
“江容。你还是一样的懦夫秉性。”
张宁阳坐在椅子上,她眉头紧皱,正头脑风暴中:谢青溪不是一般人。她与第三区的领导还有关系。可她现在却在第八区居住,而且还到了第五区犯案...
沉思片刻,张宁阳缓缓开口:“谢青溪。照常理来说,你罪该万死。不过我看你天赋异禀,可以为幸存者基地出一份力。所以我打算破例,让你参与地下的清理任务。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没兴趣。”
“酬劳:十五万。”
坐在椅子上谢青溪嘴角不自然的勾起:“成交。”
桌子对面的张宁阳起身,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向谢青溪走来。伸手解开了谢青溪的手铐,然后在谢青溪的脖颈出轻按一下。警示道:“刚才在你脖子上放置的是定位。你如果乱跑,这个定位就会爆炸。将你炸个粉碎。
现在,你就和我在审讯室呆着。等到夜晚,会有人来派车接你。”
被解开手铐的双手是说不出的松快。谢青溪抬起被勒红的手腕,看了一看。然后就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脖子上摸去,刚才张检查这么一拍,脖子感觉像被针扎一样疼。
手指触碰在脖子上的肌肤,果真是摸到一处凸起。
很小很小。
但形状是个小正方形。
突然谢青溪坐直了身子,朝着张检查问道:“那我到底死没死?”
“当然死了。不然我怎么向第五区广大的民众进行交差?等你参加任务的时候,随便你起一个名字就好了。”张宁阳的手掌轻轻贴在谢青溪的肩膀处,又鼓励道:
“任务只有活下来才能获得钱。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