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冬玮问江南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今晚不回去了,谁能想到搬家第一天又回老房子住。
江北问他在新家的第一晚是不是睡不好,他说感觉特别好,已经困了。
看眼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半,家庭医生倒是有办法,封斯景配合着吃药打针。
医生走后,江南把刚热好的粥端进来,封斯景看他一眼又翻身躺着,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背,如果那背能放箭江南恐怕已是千疮百孔。
“那你打算如何?以后再也不理我?”
封斯景的肩膀微微动了下。
“搬家这件事是我不对,所以你怎么对我,我都受着,但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封斯景沉声道:“搬回来。”
终于跟他说话,说的话又是进入死胡同。
江南扯开话题:“你先告诉我今天在老宅发生了什么?是谁做的?”
这是另一个死胡同,封斯景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换句话说他自己还没完全消化掉。
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江南叹气:“先吃饭,我喂你。”
显然是不打算配合,即便胃里需要进食。
“是你爷爷,对吗?”
这事不难猜,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难猜,江南本不想戳破,奈何封斯景打算冷战。
“不想说,我不为难你,先把饭吃了。”
封斯景才发现江南也有沉稳睿智的一面,他总把江南当小孩看,现在倒是被这个小孩镇住了。
吃完一碗粥后,封斯景打算躺下被江南按住胳膊,怕他积食,让他坐会儿。
又摸了摸额头,退烧了,江南才放下心。
封斯景面对江南满眼的关怀,心口有股暖流汇入。
“南南,等我好了,帮你搬家。”
江南在心里哭天抢地一顿哀嚎,江北和封斯景就是两头脑回路如出一辙的倔驴。
“我哥付了一年房租。我那个同学正好缺钱,估计是不退的。”现在只能牺牲邵冬玮。
封斯景就知道一定是江北搞破坏,估计先斩后奏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此时被冤枉的江北打了个喷嚏。
“南南,以后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能啥事都听你哥的。”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此事挺复杂,主要还是他自己想搬家。
“其实有时候我会自卑,真的,我会觉得和你差距太大,做什么都像是占你便宜。”
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反而放松许多,江南一眨不眨地盯着封斯景,眸光真诚。
这是封斯景意想不到的,他没发现江南有任何自卑的表现,这些小心思被藏得真深。
“可如果这么想问题,是无解的,只要我们在一起,问题就一直在,你不该与它对抗,你应该换个思路想,我很有魅力才会把封斯景迷成这样子。”
江南不禁笑了声,封斯景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满眼宠溺:“南南,既然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就要接受我的优点,缺点,我这个人,我的家庭,我的所有,明白吗?”
月光如水,夜色撩人,那双手温柔婆娑,那双眼睛清澈明朗,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情意绵绵。
有些事需要消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手机铃声打破沉静,江南把手机递给封斯景时看到来电显示是冀雅,封斯景接过时似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江南。
江南端着餐盘去厨房,洗完餐具回来,封斯景已结束通话,被江南盯着心里紧张,说话声音不禁弱了些:“她问合作的事。”
“封斯景,别装了,她是你爷爷看好的孙媳妇。”
江南有点生气,这点气来自封老爷子,正好碰上冀雅,联想起今天的事,加之封斯景东遮西掩的态度,便压制不住心底的暴躁。
封斯景愣住,见江南要出去,立刻从床上下来,受伤的手撑床,嘶的一声叫出来,江南回头,被冲出来的人抱进怀里。
“南南,别胡说八道。乱吃醋,我可真消化不开。”他举着受伤的手,单手揽住江南,求心疼。
结果这手更是刺激到江南,他的眼圈泛红,推开封斯景,冷声道:“你不说是为了维护你爷爷在我心里的形象对吧?可你知道吗?那次去你家,他在花园里已经对我说明一切。”
一个长辈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给自己的孙子下/药,江南觉得可笑至极。
“南南,你…”封斯景顾不上疼痛,此刻心乱如麻,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他引以为傲的爷爷,令他心怀感恩的爷爷,真正的面目是这样的?他不敢深想也不愿接受,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既视感。
可今天差点把他推入火坑的就是他最敬爱的爷爷,而把他带出火坑的竟是那个最讨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