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斯景从被窝钻出来时,一室阳光,他抬手挡住眼睛,缓了会儿才下床,边走边嘀咕着为什么不拉窗帘,然而家里空荡荡。
他刷完牙看到牙刷的毛跟烫了爆炸头似的,对着镜子仔细检查牙龈有没有出血,刚才气呼呼地用力过猛,牙没事,牙刷废了。
封斯景给江南打电话打到第三遍才被接通,烦躁地啧了声:“干嘛去了?不接电话!”
江南的声音倒是很淡定:“面试,不方便。”
封斯景一听瞬间火大:“不是说好来烨西的公司吗?面什么试验,江南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连名带姓叫的时候说明封斯景是真生气了。
江南今年刚毕业,他学的国际经济与贸易和周烨西的外贸公司正对口。
“我想自己找工作,不想走后门。”
“你管怎么进去的,学到真本事才是重点,再说,你答应好的,现在是几个意思?还有昨晚,为什么锁门?我发现你现在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是不是皮痒了?欸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气我,啊?烨西的公司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这么好的机会,为啥不去?”
“为啥我非得去,你啥心思别以为我不懂。到我了,不说了。”
一阵嘟嘟嘟声过后,封斯景咬牙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在这一刻深刻地体会到,江南一定是被他惯坏了。
封斯景到公司后开了个暴躁的会,助理跟着他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没敢吱声,站了有三四分钟才说道:“封总,北环路那块地?”
封斯景揉了揉太阳穴,从桌子上的一沓文件里抽出一个文件夹,助理立刻递上手里的资料。
“约下恒原的赵总,你跟我一起去。”他说完又叹口气:“算了,先不用约了,我自己找人。”
助理迷茫地点点头,战战兢兢道:“乔副总走后,又走了三个,咱还继续招吗?”他谨慎地观察老板的脸色,见老板只是嗯了声才放松下来,刚要出去,又被老板叫住。
老板用茫然不解的眼神盯着他,表情非常认真:“如果一个人明知道你会生气还是会做这件令你生气的事,你说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啊?小助理瞪大眼睛,心想一向公事公办的老板怎么突然问这种私人问题?
但是老板问了他必须得回答。
“呃,可能他不怕我生气或者不在乎我生气吧。”助理怎么想的也就怎么说,说完见老板的脸色更黑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老板平常态度还好,但是刚才开会的时候恐怖极了,现在他可不敢触霉头。
“我觉得他是不怕我生气,不是不在乎,他不可能不在乎我,就是被我惯坏了,他不怕,不是不在乎。”封斯景盯着斯斯文文的小助理,是那种迫切想在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目光,小助理立刻应声:“对对对,一定是不怕,不是不在乎。”
封斯景满意地嗯了声,放小助理出去后,自言自语道:“是不怕,不是不在乎,就是不怕,被我惯的,一定是被我惯的。”
几经思量后,封大少决定晾小男朋友两天,磨磨他的脾气,况且面试这个事儿确实惹他生气,江南非要自己找工作也不是不可,但是不跟他打声招呼擅自做主还不拿他的话当回事儿,那就严重了,这得治。
下班前他还是忍不住给江南发了条信息:不烧了?江南只回一个嗯字。
这个嗯字算是把火彻底点着了,他道歉了也给江南台阶下,可江南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今天面试的事情就算他不追究也该哄哄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结果呢?他算看出来了,江南是真不怕自己不高兴。
原本想两天不回家的封大少现在决定什么时候江南服软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周烨西说从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旦把对方的骄纵养起来,往后肯定是鸡飞狗跳,过不了好日子。
桌子上堆了一堆要处理的文件,公司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封斯景忙到很晚直接回了老宅。
封老爷子见孙子回家高兴极了,老宅里灯火通明,封老爷子喜欢养各种名贵的花草,庭院在灯光的映射下宛如一幅画。
封斯景站在窗前看夜空下的景,思绪飘向远方。
初遇江南是在自家的私人医院,骆雲辰用烟灰缸砸了周烨西的头,江南赶来付医药费,那天,他本来只想看热闹,可见到江南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他和江南的这三年里一帧帧画面在脑海快速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的,江南恃宠而骄。
一连两日,江南竟是没动静,封斯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胡思乱想。
临下班前,封斯景给周烨西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便接通。
“喂,斯景,有话快说,我爸正要揍我,别耽误时间啊”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愤怒的声音:“小混球!老子明天再揍你也不迟!哼!”随后又听周烨西欢快地喊道:“爸,您慢走。”
封斯景见怪不怪,等着周烨西说话。
“斯景,你这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
封斯景说:“又催你订婚?”
“是啊,老爷子估计是知道我那点子事了,明里暗里点我呢”
封斯景不想跟他讨论新欢旧爱的破事,直接入正题说道:“最近有没有听骆雲辰提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