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包厢时,景珩推门进去,只见慕辰早已喝得烂醉如泥,酒瓶子到处都是,酒还都洒了出来,而慕辰则醉倒在桌子上。
听到走动的动静,慕辰睁开眼,站起来,把手中没喝完的酒瓶子递到景珩跟前,说道,“王爷,来,我们喝酒。”
沈昭见状,出门从店小二手中拿过盆水,然后对准慕辰,往前一倒,全洒在他身上。
慕辰猝不及防被迫地喝了不少水,脑袋懵懵的,但效果却很显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就看到他面前站着的景珩,和旁边拿着盆的沈昭。
沈昭偏头,问,“慕小公子,酒醒了没有?”
慕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水,恭恭敬敬地行礼,抱拳说:“王爷,王妃。”
“你这是怎么回事?”景珩问。
慕辰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我……”
沈昭坐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慕辰,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景华是什么心思?”
慕辰手绞在一起,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昭见他这样,也不费口舌,直接说,“既然这样,你以后消失在景华身边。”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景珩拉住她,“昭儿,今日来,不是来商量对策的么?”
“我看现在也没有必要。”沈昭说,“既然慕小公子对景华无意,又何必浪费时间,就让景华与不爱之人成亲好了。”
景珩明白过来沈昭的意思,附和道:“夫人甚之有理,就是可怜了景华,从小在深宫里长大,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就连婚事也一样。”
沈昭义愤出声:“可不是,就是没想到景华心意之人是个懦夫,一个女子尚且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子,勇于反抗,但现在看来这男子确实不配,我替景华感到不值。”
景珩提醒,“昭儿,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太过……”
沈昭打断他,瞥了他一眼,“闭嘴。”
景珩悻悻地把嘴闭上,不说话,当个哑巴。
慕辰也知道沈昭是在为景华抱不平,只是他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自从知道母亲之死与威武将军的死有关后,他就逐渐疏离景华。
沈昭还在继续对慕辰各种输出,慕辰也一眼不吭,全程低头。
过了好久,慕辰才说,“王妃,不是我不愿,是我不能。”
“慕辰,看着景华嫁人,自己当真不会后悔吗?”沈昭问。
慕辰瞬间沉默吗?
他在心里盘问自己,究竟日后回想起来,当真不悔吗?
沈昭又重新坐下,继续说,“慕辰,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景华。”
“你可知景华要服毒?”
慕辰慕地睁大了眼睛,景珩也同样震惊,眼里不可置信,磕磕碰碰道:“昭儿,这……这是……真的?”
沈昭点头,“嗯。”
“前两日景华来找我时,那小包毒药不小心掉了出来,我才知道她出宫是为了买砒霜。”沈昭说,“景华的原话是,她厌倦了皇宫里的一切,厌倦了当这个公主,厌倦了事事要以皇家脸面为重。”
“还有一句话。”沈昭看着慕辰,说,“我本想认命,就此过一生也未尝不可,可我发现根本不行,我接受不了余生就这么过下去,如果不能和相爱之人相守,我不如就此死去,至少我能获得自由。”
慕辰在听完沈昭的话后,再也承受不住,顾不得这个屋内还有景珩和沈昭,就这么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我明知她在宫里过得不好,我还不愿意进宫看她。”慕辰边哭边说,“是我胆小,是我懦弱,是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说过她只想当景华,不想当敏毓公主,她从小没有一天是她自己。”
“有。”沈昭将景华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慕辰,“和慕辰在一起的时光,那才是真实的我。”
慕辰眼泪流的到处都是,几乎模糊了整张脸,他双手捂住脸颊,任由眼泪流下。
景珩见此情形,牵起沈昭的手,说,“昭儿,我们出去,让他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沈昭点头,“嗯。”
随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回去了,临走前,景珩还刻意交代店小二不要来打扰慕辰。
马车内,景珩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景华很闹腾,跟个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那时慕辰进宫陪读,两个人自然就认识了,今天爬树,明天下河,时不时还要气一下太傅。”
“再后来,皇后觉得不妥,觉得景华没有公主风范,就不允许景华这样子,还安排好多嬷嬷给景华上各种礼仪,景华自是不愿,皇后娘娘就把景华关了起来,再加上那些嬷嬷手脚没有轻重,又得了皇后娘娘的指示,动辄打骂是常有的事,时间久了,景华便也屈服了。”
沈昭叹息,“向往自由的鸟一朝被人折断翅膀,关进了牢笼里。”
“嗯。”景珩说,“慕辰那个时候经常来我这拿各种药膏,悄悄在门缝那里递给景华,还会坐在门边陪着景华聊天。”
沈昭忽然凑近问,“子煦,你怎么知道他们两这么多事?”
“慕辰说的,他和景华的事,他可喜欢说了,一天要说个七八次,久而久之,也就记住了。”景珩说,“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年景华过得一点也不开心,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沈昭安慰他,“这和你没有关系,身在皇家本身就有很多无奈。”
景珩突然想起景华买砒霜,赶紧问道,“昭儿,景华买毒药一事,你可把那毒药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