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更重要,沈昭没说,她想让景珩活下去,好好活着,这是她的私心。
“王府上下几百人,就更不应该为了我的一己丝仇而被牵连其中。”沈昭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信封,“桌子上我放了休书,若我回不来便交给王爷,还有这些事暂时不要告诉王爷,明白吗?”
绿茵还处在不能接受沈昭会回不来的范畴里,她事事安排妥当,唯独遗漏自己。
沈昭见绿茵一直哭得停不下来,安慰道:“哭什么,虽说有风险,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回来,你得相信你家姑娘的能力。”
“先把眼泪擦干,回去睡觉。”
绿茵站起来,眼睛因刚刚哭过,红肿一片,她明知沈昭不会同意,但还是问道:“姑娘,让奴婢陪着你去,这条命是夫人捡回来的,后来又得姑娘一直护着,这才有幸活到现在。”
紧接着“扑通”一声。
绿茵跪下来,“姑娘,让奴婢跟你去,危机时刻奴婢还能用贱命护你安全。”
“绿茵,起来。”沈昭坐在座椅上,威压袭来,“你若是执意要与我去,便先断了这主仆情分。”
绿茵一惊,喊了声,“姑娘。”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沈昭冷酷地下逐客令,“出去。”
“是,姑娘。”
绿茵站起来,转身离开,然后关上了房门。
这边,景珩到达太傅府时已是亥时,随后下马,吩咐十四,“在门口等候。”
“是,王爷。”
太傅接到下人的消息时,已经是打算脱衣入睡了,带子解到一半时,便听到下人来报:“老爷,御王殿下在正厅等候,说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太傅又连忙把带子系上,“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景珩在厅内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太傅走过来,起身朝太傅做了个揖,“参加太傅。”
太傅姓刘,叫刘决字子章,曾是太子的老师,现任正一品,生得皇上信任。
刘决坐在椅子上,问,“不知王爷找老夫何事?”
景珩拿出腰间的信件,递给刘决,说,“太傅,这是赵寄国豢养私军证据,联合其他官员瓜分地方百姓钱财,包括他害死沈归的罪证。”
刘决从景珩手中接过信件,随后拿着信件在空中扬了扬,“王爷,你这是想借助老夫扳倒赵赵寄国?”
景珩站起来,抱拳道:“还请太傅助本王一臂之力。”
刘决没应,只是把信件一把丢到火炉中,大火迅速蔓延,没一会儿,就全部烧没了。
十四见此想伸手去捞,被景珩一把拉住。
等烧得只剩灰烬了,刘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纸片,对着景珩说:“王爷回去吧,今日老夫就当没见过王爷。”
说罢就转身打算离开,没走几步,景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傅,本王曾记得你在成为太子的老师之前,曾有一子,后来家中听说你在京城站稳脚跟,便想上京找你,不曾想在上京城的途中,竟消失不见,至今都没有一点消息,不久前,本王下江南救灾,有幸在一份名单上看到过令郎的名字。”
这些也是这几日才查到的,刘太傅的儿子竟在多年前被吴福正献给李太爷,后来又被活活折磨致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赵寄国。
景珩紧接说:“太傅就不好奇,这背后绑令郎的人是谁?令郎身前遭受了什么?是否还存活于世?”
刘决转过紧绷的身子,不消片刻又放松下来,“王爷从何处调查的这些?”
“太傅,难道你就不想为令郎报仇?”景珩停顿片刻,“赵寄国一日不除,对皇上对百姓都是极大的危害,若再放任下去,江山社稷岌岌可危。”
最后,景珩弓腰低头抱拳道:“明日我会在朝廷之上公布赵寄国的罪证,届时还恳请太傅联合百官上书联名。”
“王爷,你说得这些我会调查不到么。”刘决像似失去力气一般,“早在我儿失踪之后,我就调查过,也知晓是赵寄国所为,可是又能如何,赵寄国深得皇上看重,皇上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就算联名百官,上书说明沈将军是赵寄国害死的,也治不了他的罪,相反还会引来皇上猜忌。”
“王爷,治标不治本,根基已经坏了,就算把烂掉的粗干连根拔除又有何用,这些年我不理朝廷之事,便是知晓景朝在走向衰亡的结局。”
景珩听完,低着头,一言不发,半晌,才从鼻音里发出一句:“可我还想试一试。”
刘决叹气一声,打算离开时,又从门外听到声:“本候才刚来,太傅是急着去哪?”
“慕侯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慕卓光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扶着刘决肩膀道:“太傅,你我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随后又对着景珩说:“王爷,我两倒是许久未见了。”
“来来来,我们三既然今日这么有缘,不喝酒怎么能行呢。”慕卓光转头吩咐下人,“备酒。”
下人看了眼刘决的脸色,见他无异样,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