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玩家，心情已然平复许多，只是他身上黏着好多怪物的黑色液体，还是有些烦躁：“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不近人情，隐隐带着压迫，简清言有一瞬间甚至喘不过气，他移开视线不再和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在罗霄离开不久，简清言便共感到他疯狂的杀意，这让他意识到罗霄可能出现了意外，而真的看到满地残骸和仿佛残杀了数十人的出血量，简清言已经不知是该担忧罗霄的状态还是该庆幸他杀死的并不是人类了……
“我很好。”罗霄说。
“不是……”简清言试探得走进来，没有再遭受到攻击，他看到墙上挂着两幅空白的挂画，明白房间的血是从哪里来的了。
房间门关上，简清言注意到地上的血仍然在流淌，而方向是罗霄的脚下，那些触手如同吸尘器一般清理着血液，与此同时罗霄的身体攀爬上黑色的裂纹，他眼神一直紧盯着简清言，嘴角挂着浅笑，宛如建模张狂诡异的精致人偶。
简清言仰望着他：“你能恢复正常吗？变成人形？”
等待了半晌，罗霄好似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体型渐渐恢复正常，遍布身体的臃肿病态的眼睛也缩了回去，简清言并不敢直视那些东西，他给罗霄披上一件宽大的白大褂，抓住他纤细的手腕，只想快速把他带走。
不能再让他继续吸收那些怪物的血了。
身后被牵着的人一生不吭就那样乖乖得被他又带了回来，简清言帮他擦干净血，又给他穿上干净的病号服，罗霄眼神空茫，虽一直注视着他，却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不在乎，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
“你能把刚刚吸收进去的血吐出来吗？”简清言问道，他总觉得是那些血的问题。
“不要。”罗霄说：“我很饿。”
“饿？”
“大概是副本升级所需要的能量完全不够了吧，况且这个副本一直在影响他的思维。”窗口蝙蝠飞进来，宴嘴里叼着一枚卡牌，为防止污染加重，她一直保持着本体的状态。
此时她颇为惊奇的看着简清言，这个和罗霄绑定在一起的玩家：“他的本源居然在你体内，你们关系真好啊。”
“现在怎么办？能恢复吗？”
“这所疗养院死过不少人，以我知道的信息，他们被关在画像里……他的本源在你体内就好办了，你得带着他找点吃的。”宴语气轻松。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简清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画像里是鬼魂，每个房间的画像都会对入住的病人造成额外的精神伤害，罗霄正是在失控状态下遭受污染才会变成这样。
他安抚好罗霄，在钟声响起后，房间一片黑暗，那双红色的眼睛宛如野兽一样发出暗淡的光，简清言强行拢住他的眼皮，轻声道：“睡吧。”
午夜，简清言睁开眼，没有一丝梦中醒来的迷惘，罗霄被他牵着走出去，没几步来到一个玩家门前。
笃、笃、笃。
简清言道具开了锁，几乎是瞬间迎面扔来一枚道具，只是这次攻击轻易被罗霄挡下，他目光沉沉盯着强装镇定的玩家，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别担心，我们的目标不是你。”简清言取下画框，被玩家忌惮许久的挂画怪物就这样尖叫着被罗霄杀死，他几乎半身探入画框里，只能听见怪物绝望的惨叫。
玩家记得这个人，他是没有身份牌的那个病人……他看着这个半夜闯入房间的C级玩家，了然道：“它是你饲养的怪物吗？”
“这不是你该探究的事。”简清言拒绝回答他，等罗霄吃掉怪物，已经不用简清言亲自带领，而是自顾自闯入下一个玩家的房间，在玩家惊惧的尖叫中杀死了怪物，紧接着简清言就听见那个女玩家颤抖的道谢声。
居然是黄莎。
罗霄已经自发去狩猎，简清言站在黄莎门前，两人无声对峙，最终，黄莎先一步软了态度：“之前的事……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来救我。”
简清言没说明这只是为了罗霄，“为什么？”
护士长随口说的规则也许并不会被所有人牢记，若是简清言没留神，他也许会吃掉那块面包，然后被规则惩罚。
“吃掉食堂外的食物不会死，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黄莎说道，她撩起头发，脚踩着地上的血，面色仍然有些惨白：“我看到了，夏诗雨在你的房间里吧，她被你制成了傀儡。”
“……”
“你也许不知道，我们是一起进入游戏的，她死在那个副本，而我逃了出去。”黄莎说道：“我知道那只是一具尸体，但是见到她毫无神智任人差遣的样子我……”
她蹲在地上深深得埋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恢复冷静：“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她转让给我吧。”
她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双疲惫的眼睛在夜里仿佛发着光：“你把她给我吧，我可以用积分、道具和你交换！或者我的技能是定位，就算是高级道具我也能锁定副本帮你找来……”
“我一直很想带回她的尸体，但是你知道，相同的副本不可能再进去第二次。”
简清言没松口，他只是觉得她的情绪实在偏激，在副本病症影响下的承诺也许算不得真：“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恋人！”黄莎捂着胸口气喘吁吁，仿佛陷入了幻觉：“她是我的恋人……我们在游戏里相遇，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前后矛盾的话，午夜醒来会加重病情，更何况在罗霄到来之前她一定受到了刺激，但简清言不介意，他说道：“可以，我可以把她给你，但是你得先帮我找一个人。”
定位技能，用来锁定毫无踪迹的小槭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