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触手被斩断之后又会迅速再生，罗霄想攻击的是小雨，可她操控着三具变异的尸体挡在前面，自己缩在座椅后面，胸口的管子和另外两人不同，里面的液体是源源不断输入到她体内的。

手臂被洞穿，罗霄面色不变依然狠狠砸下去，小雨躲开溅过来的血，咬着牙哭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乘务员吗?”

“你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算得上人类吗？”罗霄反问道，话语间他终于突破阻拦摧毁了一根管子，失去连接的玩家尸体顿时犹如漏了气的充气玩偶，七扭八歪得倒下，以一个被腰斩的姿势挂在环形尾巴上。

失去了一具供养，小雨反抗的力气明显小了一些，旧伤添新伤，地上汇聚大片血迹，已然有了退缩的念头。

这个乘务员和其他的不一样！不论受到什么攻击，都不会影响他的动作，明明刺穿心脏了，为什么？为什么——咦，空荡荡的……？

“你在找什么？”罗霄扬起手，准备最后一击。

“呀啊——！！！”小雨扯着嗓子尖叫，地上粗壮的尾部大力拍打地面，车上原本事不关己的乘客瞬间躁动起来，他们喘着气，像是发狂的野兽。

本以为这家伙只是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罗霄的身体骤然僵直了两秒，紧接着，车厢内部一片血红，他看见对面的座椅上虚弱得倚靠着一个女孩，她的长裙下是缠着绷带的脚，脚尖搭在地上，沾上了红色的血。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这个漂亮的女孩恐惧得发现自己退无可退，纤细的手臂挡在身前，上面遍布疤痕。

罗霄握着武器的手颤抖着，即使已经知道在红色制服下自己的世界是颠倒的，即使知道眼前这家伙就是那只怪物，但是只是听见她的声音，看见这副弱小凄惨的姿态，就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心杀了她。

是的，就像她说的，她太可怜了。

那为什么不就这样……放她一马呢？

对了，玩家呢？

罗霄回头，只看见满车厢的怪物，完全分不清。

知道这些怪物是乘客，他不主动攻击，可它们却前赴后继缠上来，甩开一个啃自己的怪，罗霄深吸一口气，封闭了五感。

他绝对不能走，走了简清言就完蛋了。

没关系，既然看到听到就不忍下手，那不看不听就可以了。

小雨嚎完一嗓子之后如愿看见这个怪物停下动作，她哀戚得抹着眼泪，看见那躲在角落的两个玩家应付着狂躁的乘客顿时心中得意，看吧，这就是欺负弱小的下场。

然而还不等她支使这个乘务员把那两个人类抓过来，就看见他再次气势汹汹提着电棍走过来，只是这次，是闭着眼睛的。

以为不看我就没事了吗？

小雨继续哭，眼角流下血泪，她直起腰，两具尸体就像大型挂件一样披在下肢上，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身前最漂亮的那具躯壳已经滋养完成，小雨的眼神瞬间暗淡，身体软软得倒下去，女孩苏醒，她来不及感慨自己健全艳丽的新身体就被罗霄的攻击逼退。

“快来！”黄三克在简清言的掩护下终于推开门，大部分的乘客都涌去了那个NPC那里，压力才没那么大。

说起来……那个NPC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的乘务员都是这种怪物吗？只是在灯光变化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这种感觉，比那个缝合怪给他的恐惧更盛，

“别犹豫了。”黄三克把简清言拉过来，那些乘客似乎并不能随意离开车厢，发觉他们要离开，就头也不回去攻击那个NPC了。

尖锐的利齿咬在手臂上瞬间见了血，黄三克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疼。

眼见那两个人类要离开，女孩动作也急切起来——车厢已经一片狼藉，错过这两只猎物，就根本不会再有其他人类主动踏入这里了！

一把将这个乘务员甩飞，女孩快速赶过去。

噗嗤——

门关上了。

“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女孩无视从背后穿透肚子的电棍，她剁着脚—/起码在罗霄看来是这样的/—大声抱怨，充满了怒火的表情在看见罗霄之后又瞬间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她拍手叫好：“哈哈哈，被反噬了吧！”

即使脸上还挂着泪水，可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明媚。

不明白寄生虫死到临头还要临终嘲讽敌人的想法，罗霄甩干净棍子上的血，因为女孩带来的车厢异常也在她死亡之后恢复正常，原本还在发狂的乘客恢复了冷静，一个个人模狗样得又坐回了位置。

原来是这样吗，视角颠倒之后同样受规则限制，在自己眼里怪物是人类模样，那攻击之后也会像攻击人类那样遭受惩罚。

皮肤在流动，身体像正在腐烂一样溶解，罗霄尝试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手捞起来，结果就是触碰到之后流逝的速度更快了。

好吧。

罗霄眼前一黑。

“结束了吗？”黄三克惴惴不安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