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话的下一秒,约和颂操控铁剑朝着残魂的胸口刺去,下一刻冲着残魂飞奔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残魂怒从心起,控制脚底下的藤蔓狠狠劈过去,剑真的被打飞了,那一瞬间残魂瞪大了双眼,心想怎么可能,难不成他又变强了?
却见约和颂纵身一跃,跳上了折返的剑,顺着力道冲着乐器室飞了过去,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没想到吧,就是耍你玩!
“你给我等着——!”
残魂气疯了,耳边却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他抬眼看过去,大厅的承重柱终于不堪重负,水灵灵地裂开了,楼顶轰隆隆落下碎石,正中残魂,“啊!”
距离钟声响起还剩两个半小时。
约和颂自剑上跳下,直奔乐器室,关上门,室内同样一片狼藉,自踏入这片空间起,外界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被清空,约和颂放慢了脚步,这里……没斐慈残余的气息,他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那么刚刚是谁在乐器室放了炸弹?
已经是深夜,寂静的月光洒在乐器碎片上,落在孤身的约和颂身上,他看向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已不同。
看着清透的微光,不知为何,他却感到格外窒息。
“……多么美丽。”让他想起第二个世界,和斐慈相依为命的日子。
只有彼此的岁月,现在想来,却仿佛相隔了数百年,在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自那之后,他的生活里多了许多不和谐的杂音。
这种时候斐慈还能跑去哪?约和颂有些失落,这个世界他们经历了太多次分离,但像现在这样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离开,还是第一次。
斐慈变化很大,他怎么可能对此一点都不关心,与之相反,他们如今是亲密的盟友关系,斐慈的情绪变化,他反而一清二楚。他心底始终藏着秘密,约和颂不去探究,是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也如斐慈所说,他会将一切如实告知。
所以约和颂没有问斐慈近期异常的变化,没有深究斐慈为什么会推他下水,什么都不问,这不是斐慈想要的吗?但是为什么,越是如此,斐慈就好像离他越远?
他不明白,试图靠近却屡次被推开。
被看重的人隐瞒着,他隐忍不发,又因为斐慈的下手,约和颂惊讶的同时还多了份悲哀,他最开始只是想要个解释而已——又和斐慈的秘密有关吗?……他并不惊讶,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疲累。
他不是不会生气,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两个都有远比吵一架更重要的事情。
来势汹汹的虫族,危机四伏的外界,等着他复仇的赛威亚娜,还有叛逆的残魂,沉默的斐慈……太多担子压在他身上,约和颂深呼吸,他只是觉得,有点累,他肩负了无数的期待,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除了斐慈……
约和颂伸出手,张开五指,虚虚抓住高悬的发光体,阴影投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神秘的、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斐慈,总是用一种奇怪的视线看着自己。
我对他毫无保留,但是他却不是如此,反而对我有着不少的隐瞒,这公平吗?
现在的斐慈,他还能信任吗?
如果他们注定分道扬镳,那么那一刻,能不能来得再迟一些?
……他不想变得孤单。
就连现在,这般脆弱的样子,他都只能浅浅展露一瞬。
陌生的波动出现,约和颂收起最后的脆弱,执剑迎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灰头土脸的残魂,见只有约和颂一个,残魂惊讶了一瞬,尔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惊奇道:“没想到嘛,他竟然真的听我的话,远离你这个灾星了!”
“废话少说,”约和颂神情冷淡,看得出来他心情差到了极致,“来得正好,就用你当沙包,发泄一些我心中的怒火吧。”
“哇,我倒是有点喜欢现在的你了,”残魂摸了摸下巴,眯着眼道:“你现在……就像个合格得不能再合格的暴君!”
“不过你倒是想得美,跟你打是不可能的!”残魂幸灾乐祸地瞅他一眼,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他转身消失在漩涡中,约和颂眉眼一沉,以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急速,逮住了残魂的胳膊,残魂在瞬间面露惊恐,“你不要过来啊——”尔后,他嘴角一勾,“骗你的!”
在跌落前,残魂反手抓住送上门的手,将约和颂狠狠一扯,他们一同消失在无边的星空中。
半晌,某处传来不知何人若有似无的哀嚎,惨叫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