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与刘掌柜。
凶手难道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或许,团伙里面的成员,不止他们二人。
季然的思绪一下子又飞到从刘掌柜家中搜出的香膏上,那股甜腻的味道与她在高台上闻到得非常接近,只是听星阁中的味道更加单一,纯粹。
忽然,虚空中的香味越发的明显,如同萦绕在周围。
面前一片漆黑,她又再一次看到了死者死前最后的影像。
眼前模糊虚幻,烟雾缭绕,手脚处不知为何有蚂蚁爬上去啃咬的酥麻感。
那是过敏反应吗?他吸食毒物时,一同吸入的是什么东西?
迷糊之间,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声,声音逐渐远去,慢慢听不见了。
周遭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耳边传来咯吱的声音,又有人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季然只感觉自己浑身松软,像飘在空中。
突然,脸上生疼,眼皮刺痛,是光与风打到她的脸上。
她正被人吊起,两眼只看到万里长空,想挣扎却无法动弹。
一刹那,失重感令她惊醒。
眼前又再次出现张鸣芳发白的遗体。
他死前,竟然有不同的人在身边,一个是知道他吸食毒物的人,另一个则是凶手。
不,不对。
季然看向遗体手脚腕部,从张鸣芳的外表看,他身上没有出现过敏的痕迹,红肿或者疹子都没有。
而根据适才看到前后顺序,如此一来,她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杀死他的人,与割到他腕部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二者的目的或许并不一样,但两人都知道张鸣芳会吸食毒物,只是一个想要他死,一个目前看来是要伤害他。
不过这两个人都具有共同点,那就是知道张鸣芳会在这个时间来到听星阁。
这样的话,就要从他身边的人开始入手,看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看季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崔易疑惑:“怎么了?”
她将尸体修整一下,呼出一口气,身体站直,脱下手套,望着身后的众人:“验完了,颅骨骨折破裂,导致里头血脉碎裂形成大面出血,因此失血过多而死。”
听到死因,张清义放在腿侧的手顿时攥紧,心如刀割。
“出血如此严重……”崔易重复这几个字,看向季然,“如此一来,发现张公子的地方——”
“不是实际的案发之地,他被凶手特地带过去。”季然点头,眯起双眼,“至于原因,便是找一个替死鬼。”
“白绫之事我已查过,张公子脖子处没有勒痕,他的死因也不是窒息而死,梁绥是无辜的。”她抬起张鸣芳的下巴,露出脖颈,示意大家看这里。
张公公一看:“梁公子果然无辜。”
听到这话,张清义面露疑惑:“这与梁绥何干?老夫不是说了此事与他无关吗?”
季然奇怪:“你不知道高大人已把他认作凶手?”
“怎会如此。”张清义大为吃惊,他确实看到梁绥躺在张鸣芳旁边,但一看到遗体的情况,便知道与梁绥无关。
未曾想过,竟然有人将梁绥定成凶手。
看他脸上露出的神情,季然确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不过——
“张先生认识梁绥?”看对方神色,似乎连怀疑都没有。
张清义:“老夫在讲课时便注意到他,后来经高院长介绍,便认识了他,性格平和温然,学富五车。”
“高奇对他期许颇高。”话语中满是欣赏。
季然挑眉,她知道表哥文采斐然,但没想到竟能得到院长的赞赏。
“高院长只给你介绍了梁绥?还有其他人吗?”
她又一个新的想法,或许替死鬼一事,不是随机,而是有意为之。
“当然不止他,高奇还准备把其他的学子介绍予我。”张清义看了眼张鸣芳,“不过出了这事,老夫也不便留在此地。”
“待案子告破,便带我儿归家。”
话说到最后,哀伤的情充斥整个房间,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季然几人出言安慰。
片刻,张清芳发出沙哑的声音:“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老夫便回屋休息,诸位……”
“我们先行离开,张先生切勿伤心过度,节哀顺变。”季然拱手道别。
张清义点点头,转身回房。
看着对方瘦削的背影,季然轻叹,站在原地好一会。
随后,她向张公公道:“麻烦公公派人与我父亲说一声,表哥之事已经无碍。”
张公公自然点头,一招手便有小太监去办。
“接下来……”季然转头看向崔易,“我们去找三皇子与其他人问个清楚吧。”
“张鸣芳的事情,他们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