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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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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激烈的两小儿辩墟之争后,林鹤眠选择投降,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服。

至于那个造谣他的说书人,最好祈祷他别去翠珏镇!

林鹤眠“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宁然,宁然“嘁”了一句,得了好处就收,也没再嘴上咄咄逼人。

嘁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你俩不是来找溶骨脂的话,来漠林干嘛?”

“看风景。”林鹤眠随口胡诌,她总不能和宁然说他要去拜长生,又或者说他其实是去斩长生的。

前者宁然会笑话他,后者宁然一定会劝他,他不想听宁然唠叨。

“啊?”

宁然环顾四周,除了绿洲地带,漠林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和稀疏直立的枯树。

“你们、来这里、看风景?”宁然挑眉,一双桃花眼睁得溜圆,就差把那句“这地方有什么风景值得看啊”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林鹤眠继续胡说:“这你就不懂了,没见过的都是风景。见惯了须臾山的青山绿水,来见见漠林的穷山恶水,怎么不算看风景?”

宁然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呵。”

你继续说瞎话,也不怕烂嘴。

“宁小姐,”谢松意打断这两个小孩子的争吵,“按你刚才的意思,你是从漠林东边的翠珏镇过来的?”

宁然朝身后看了一眼,道:“我这不是和师兄师姐们一起下山找毒药去了嘛,翠珏镇后面的乱葬岗有好多,甚至还有毒虫。”

“结果找着找着就发现了溶骨脂,为了寻找根源,我就从翠珏镇追到漠林来了。”

谢松意听到“乱葬岗”二字时,表情有些微妙,林鹤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唇微张,但又想到他大概是不想说,终究没问。

谢松意扫了一眼身后的尸体,施法收了两个,余下那个释放毒气的,直接一把火烧了。

“我们先回去。”谢松意转身要走。

“这些尸体就这么收了?”宁然被谢松意这随意的操作整的有些发懵。

“剩下的尸体没被下毒,我带回去有用处。”

宁然想问什么用处,但又想到谢松意那个眼神,硬是没问出来。

她现在一想到那个眼神就浑身难受,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盯着,不经意间流露的威压能把你压成纸片。

她总觉得林鹤眠这师兄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直到宁大小姐定好房间躺到床上睡去,她才暂时放下这个顾虑。

不找到溶骨脂根源宁然决不罢休,她干脆和林鹤眠选了同一家客舍,蝎子精则回自己家去了。

恰恰相反,狼妖听到宁然之前说他家祖宗和这位林少侠是断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虽然林鹤眠否认了这个说法,但他还是有些后怕。他家小祖宗从小到大都没表现过明显的性取向,不能这一表现就是个断袖吧?

要是真的,他会疯的,因为这样长生一族就无法繁衍了。

不过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个说书人,彻底切断谣言的来源。

那个说书的最好祈祷自己是个人,是人他还不会动手,是妖的话,不打一顿他白看着谢松意长大了。

他看大的小孩,就算死挑剔死难伺候,那也不能被人传成断袖啊,人性取向还没定呢,别乱传好不好!

狼妖“哼”了一声,抓起被子睡觉去了。

谢松意那边就睡的没那么早了。

他催动妖力帮林鹤眠排毒,毒还没逼出来先给人整得咳出一口血。

林鹤眠:“?”

“我不能是没救了吧?”林少侠有些懵,想起自己的斩长生大业创业未半就要中道崩殂,不免有些伤感。

“可能是之前被我的妖力伤过一次,身体有些敏感。”谢松意施法清理掉林鹤眠咳出的那一口血,干脆把妖力换成灵力。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林鹤眠抹掉嘴角的鲜血,“你好像没和我说过你是什么妖。”

“你没问。”

“我现在问了。”

谢松意心说你要砍的就是我,这话你听不听?我说出来你信不信?

“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就是想知道能和九尾天狐坐一桌的妖是什么样子?”

“关系够好随便一只妖都能和老板坐一桌。”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林鹤眠“哼”了一声,颇为不满。

谢松意笑起来:“中了兽尸毒还能这么有活力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我吸的毒气少。”

一说毒气林鹤眠就来气,刚抿成直线的嘴又撅起来了,说话活像大人训小孩:“我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先考虑别人。其实你也可以先考虑一下你自己,什么都自己扛,也不怕把你压扁了。”

谢松意知道林鹤眠因为什么生气,但是这种长辈说教晚辈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把你们推出去是因为我确定我有能力承受最坏的结果,但你们不一定行。”

林鹤眠更气了,什么叫谢松意确定他有能力承担最坏的结果,万一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呢,到时候下场最惨的只会是他!

“那你知不知道,万一你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你的下场会很惨?”

“我知道。”

“知道你还自己扛?!”林鹤眠被谢松意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整得快要爆炸。

“我扛了,或许就你们就不会出事。”

“你!”林鹤眠回过头,看谢松意的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吃了,“你是油盐不进啊!”

谢松意强硬的把他的脑袋转回去,镇定自若的说:“动怒伤身,一会气血逆流你再咳出一口血,就真的别想活了。”

林鹤眠心说我死了也是被你气死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他还想继续说教,但谢松意没给机会。

“另外,你现在坐的是我的床,宁小姐订的是最后一间房。你这一口血要是吐我床上,我会很嫌弃,到时候就没地方睡了。”

“你睡我房里,”林鹤眠咬牙切齿,“我打地铺,行了吧?”

“我觉得只要你现在不动气我就没有换房间的必要。”

林鹤眠:“……”

笑了,被气得。

“我说师兄,您还认房?”

“不,我只是单纯觉得换房间麻烦。”谢松意一掌拍下去,林鹤眠又咳出一口血。

林鹤眠能感受到气血的流动,他早有准备,头一偏,刚好吐地上。

黑色的血落地即溶,不过片刻,再看向地面时,那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谢松意下了床,给林鹤眠倒了杯水。

林鹤眠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还是接过水,十分不忿的喝光了。

“还气着呢?”谢松意接过水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师弟的脸被气成一个圆鼓鼓的小包子。

林鹤眠几乎要疯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油盐不进的妖,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明白。”谢松意一改之前无所谓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承受那些后果?”

“林鹤眠,”谢松意面色凝重,“我活得比你久,见的也比你多,我对自己的实力和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事物都清楚。”

“但你才二十岁,还是人,人类典籍对妖的记载永远都有是有限的,什么记了什么没记我一清二楚。”

“遇到那些不太了解的东西,你首先要做的不是去承担最坏的结果,而是去考虑如何活命。”

“活下来才能见到更多,也只有活下来才能去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你总觉得你可以和我一样去承担后果?”

林鹤眠第一次听到谢松意喊自己全名,他默然地盯着谢松意,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谢松意,在客栈那次,顶多算是陪他一起发牢骚。

可为什么谢松意总把人推出去,可以一起面对的事他永远选择单独面对。

不,不该这样。

片刻后,谢松意没有听到肯定的回答,而是少年模仿自己语气的反问:“那为什么你总是不管我和其他人有没有能力承担后果都要把我们推出去?”

谢松意愣了一瞬,他没想到林鹤眠会这么问。

所以是为什么呢?

大抵是因为所谓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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