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浅心急如焚,身形一闪,如同一道蓝色的疾风,火急火燎地退出虚拟空间。
她额前的发丝略微凌乱地散着,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玄蓝色的衣袍上,瞬间没了踪迹。
来不及擦拭,她迈开大步,匆匆奔出会议室,向着宗门深处的魂灯殿疾赶而去。
魂灯殿故名思义,殿门上方的牌匾刻着“魂灯殿”三个大字,笔法苍劲。
殿内,上万盏魂灯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幽微的光芒闪烁不定,每一盏,都维系着内外亲的生死消息。
按照宗门的规矩,只要魂灯明亮如星,便意味着其人尚在世间;可一旦那光芒熄灭,就代表此人已赴黄泉,要么在阴曹地府开始新的“劳作”,要么彻底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江未浅心里油煎似的,一路奔行,暗自思忖:“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亲传弟子,那如同精心呵护的小白菜,可千万不能折损在外啊!虽说凭那孩子的机灵劲儿,应该不会有事,可没亲眼见到魂灯亮着,这心就始终放不下。”
想到这儿,她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衣袂猎猎作响。
官乐酒不紧不慢地退出空间,抬眼便瞧见江未浅那极力伪装的严肃之下难掩的焦急。
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她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突突直跳、发痛的太阳穴,心中暗自思量片刻,随后整了整衣衫,稳步向着宗门口走去,打算先去那儿查看一番。
***
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四人,被这一路的奔波折腾得疲惫不堪。
起初,刚一靠上柔软的车壁,困意便如山洪决堤般汹涌袭来,瞬间就睡了过去。
可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愈发清晰,扰得她们睡眠渐浅。
到最后,一个个都彻底没了睡意,只能干瞪眼,却又思绪纷乱如麻。
四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眼睛瞪得像铜铃,血丝在眼底隐隐浮现,眼神空洞无神,满是没睡醒又睡不着的懵懂与无奈,活像四只傻愣愣的青蛙。
辰银最先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困倦的死寂。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着晨起特有的浓重鼻音,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带着眼角都逼出几滴生理性的泪花。
瓮声瓮气地说道:“哈欠!我强烈提议咱们停下洗车再把脸洗下清醒清醒,想必有同门已经赶回去报信了,咱们晚点回宗门也误不了事儿。”
江醉本也昏昏沉沉,听到这话,强打起精神,微微坐直身子。
轻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残存的睡意,斟酌片刻后,神色清明了些,开口回应:“不妥,这一路变数太多,万一途中再生波折,可就麻烦了。”
辰银混沌的脑海中重新浮现晚上遇见的恐怖景情,吓的一激灵,没再说话了。
车内的气氛再次跌入了谷底。
没有一人说过一句话。
一直坚持到,马车到达宗门口旁才停下来。
“呼!”纸扎的马儿仿若通了灵性,竟学着活马的模样,昂首挺胸,引颈长嘶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催促着车内之人赶快下来。
“啧,这纸马又不是真家伙,既无血肉,更不可能生跳蚤,还学人家摇身子、嘶鸣,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辰银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将马车的门帘拨开一道窄缝,探出脑袋,望向外面,眼中满是新奇与疑惑。
烟凌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还有些沙哑:“嗯,既到了地头,就麻溜儿下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辰银咧嘴嘿嘿一笑,心情畅快得如同春日里放飞的风筝,挪到车边,作势便要往车下跳。
忽然,一道活力四溢、少年感十足的声音如银铃般在车外响起。
那嗓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与热切期待:“姐!我亲爱的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偷偷溜出宗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江醉在车内听到这声音,眉心下意识地狠狠跳了几下,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手心里竟也攥出了几分汗水,心底涌起一股想动手教训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