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堂上,庄渚对莫财害命的罪名供认不讳,问道是否为李长流授命,两人争执不休。
庄渚心不在焉点点头:“是,为了他杀的人。”
李长流喊道:“你胡说,为你个祖宗!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庄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买凶当然不买熟人,所以你才找的我,方便你在暴露之后可以不留余地地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李长流道:“你贼喊捉贼,我到鹊城是来求医的不是来结仇的,我和许赢不过是起了点争执,误会也已经解除了,我何至于不依不饶要杀了他?”
庄渚道:“因为你囚禁在许府的时候被满堂金玉迷了眼,心生怨怼,因嫉妒而杀人。”
李长流空有唇舌,争不过庄渚的诡话,庄渚一心污蔑李长流怎样都有理由,咬死是李长流指使他杀人。
两人的嘴出奇地硬,一争一辩下,就算上刑具也撬不动他们的嘴。后背鲜血淋漓,李长流咬牙坚持自己说没有杀人。
庄渚的伤比他惨烈,权杖打到嘴角都溢出鲜血,庄渚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拭去嘴角血迹又屹立于大堂之中,仿佛被打的不是他的身体。
许氏夫妻俩冷眼看着堂下被打也一声不吭的两人,眉心紧蹙。
许夫人凄凄道:“一群腌臜,即便是死上百次都不够给我赢儿偿命,枉我先前还解了你的禁锢,让你离开,没想到你的心比鬼还恶毒,害人害己,你不配为人!”
不知哪句话戳痛了庄渚,许夫人骂的明明是李长流,却是庄渚先站出来反驳她。
庄渚嗤笑道:“就你儿子这杂种更不配为人,死有余辜。小小年纪四处留情,真是继承了夫人的好品行,这一切,大人还不知道吧?”
这分明是在说许赢是许夫人私通来的,李长流骇然顿时噤声,老实本分地在刑具旁跪坐着试图隐身,开始察言观色。
他没想到这庄渚还能帮自己说话,更没想到许赢名义上的父亲虽然脸色难看,却也没有当堂发作,揭开家长里短的幕布。
许父沉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人还判不出好歹来吗?”
高堂座上之人仍有疑虑:“这……”
一个字吸引了全堂的目光,座上人顶着压力招手,仵作抬着许赢的尸身上堂。
瞧见许赢的尸身,许夫人又是一阵涕泪,思及先前许赢吸魂的断论,又不敢轻易上前探看。
仵作当庭上报:“许小公子七窍流血六神无主,双目泛泛,嘴唇大张无法闭合,死于离魂术。”
不知庄渚下了怎样毒手,许赢死状凄惨,李长流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庄渚则是淡淡地将许赢的尸身从头到尾扫视一遍,神情平淡,仿佛在衡量砧板上的鱼肉究竟还有几分价值。
“今日宣犯人庄渚,两日后午时问斩。然,堂下小儿乃迁徙鹊城,身无分文也无外债,更无偷窃,未有买凶杀人的根本。先暂关牢狱,待两日内审清两人是否有来往密谋再论。”
李长流喜出望外,撇了一眼庄渚。
他似有所感,收回对宣判人狠毒的目光,平静地回望李长流。
他的目光如深渊死水,令人不寒而栗。
被困在门外,还不知道李长流被初判无罪的江执等人正与门外的侍卫争执,侍卫一脸为难。
“不能进就是不能进,你和我说也没用,你还不如现在去牢狱等着呢,说不准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李长兴气血上涌道:“你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呢,我哥他没有买凶杀人!你们不能乱定罪!”
“姑娘光用嘴说也没用啊,得讲证据,还讲这个……”
侍卫晦涩地比了个钱财的手势,随后微微低头拱手拘礼。
江执道:“既然要讲证据,那就让我们进去,我可以为他证明他清白,你们凭什么关起门来私自审判,这鹊城还讲不讲公正道义了?!”
另一个侍卫嘘声道:“这世间的道理不就是都在上面人手里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得忍让。不过谁人不知我们家大人恪守本职底线,无罪自当释放,且放宽心等着吧。”
起先说话的侍卫连声附和道:“对对对,且收拾收拾钱财去看人罢,别在门口杵着了。”
李长兴以为交钱就能进去,当即敞开钱袋子。
能看不能拿,只是守门并无实权侍卫十分痛苦:“说了给我没用,得去牢狱。”
施长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阵阴风狂袭,遥遥地望见许府上方冒出黑烟。
等他木着脸地回到两人身旁时,随之传来的是堂审宣告结束,还有许府失火的消息。
江执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缓步回来的施长信。
施长信悄声道:“跟我没关系,天干物燥,后厨失火不是很正常嘛,谁让他家下人打瞌睡。”
江执:“……”
真没关系的话,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