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们的钱我都还好好留着,这是我给你的一点诚意,我就是想你知道我会好好回报的。”李长流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江执说:“好,我收下了,这事就这样了了,等治好病可别再说这些话。”
“我会报答的!”李长流言辞肯定,双眸真切地看着江执。
江执不再推拒,反正也推不过他,还是买马车吧。
客栈外,一位妇人忐忑不安。
“怎么样,道长?”妇人问。
道袍裹身的长须道士闭目掐指,喃喃道:“此地阴气甚重,确有鬼怪。”
“道长,您帮帮我吧,我儿子死的冤呐,从客栈回来那晚就得失心疯没了,定是恶鬼害人啊。”
“里面这鬼不简单呐——”道士说。
“求道长为民除害,多少钱都可以给你,道长为我死去孩子报仇啊!”妇人急切道。
城中都在传客栈的云娘是鬼,而且她儿子从客栈回来就死了,她又恨又怕。
“贫道自然不会放过恶鬼。”
两人在门外神神叨叨被伙计发现了,伙计想到这几日城中传闻,蹙眉道:“哪来神棍在这狗叫,滚,别妨碍本店做生意。”
“口,口出狂言!”道士吹鼻子瞪眼,“小子,贫道劝你赶紧跑吧,这店内女子是鬼!”
伙计冷笑一声。
“道长,动手吧,别让这鬼跑了!”妇人急躁道。
“嚷嚷什么?”云娘听声响,摇扇走了出来。
李长兴和施长信也紧随其后,左邻右舍纷纷探头,一时间店外围起了人墙。
妇人见状大哭:“青天大老爷啊,我儿被这女鬼害死了呀——”
“你儿子谁啊?”云娘不解。
妇人被哽住,一时间又气又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妇人道:“道长说了,这云娘根本不是人!我儿子前些天夜里从这里回家就落水死了,定是这女鬼害的!我儿子无意中撞见这女鬼脱皮,被她灭口了!”
人墙连连后退。
云娘看向妇人的脸,端详片刻:“有病,你儿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有冤自己报官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
“是啊,死了人不去报官,在这闹什么?”
“对,去请张大人身边黄道长来,是人是鬼不是一探就知!”人群中有人道。
那道士闻言气急攻心:“贫道说的难道有假?我说她是……”
“行啊,去请张大人来替我申冤。”云娘缓缓道,看向那说话的人,“就你,骑马去,现在就去。”
那人被云娘看得满脸通红,当即答应,翻身上马。
伙计搬了张椅子倒门口,云娘坐下耐心十足的等着,也不看那夫人和道士。
李长兴上前悄声道:“云姐姐,你别怕,我信你,张大人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云娘闻言欣欣然看着李长兴。
不过片刻,那人就回来了,翻身下马,牵着绳的手卷了又卷:“大人说,有冤自己去衙门。”
云娘摇扇的手一顿,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我说有人告云娘你杀人了。”那人说。
“再去。”云娘似笑非笑,道,“一五一十的说,一字不少的说。”
那人又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妇人忍不了了:“道长说的难道有假,杀人偿命,管你是人是鬼!”
“你怕了?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这全都是你的猜测,所以你不敢报官,扣一个鬼怪的帽子就想让老娘为你那蠢儿子的死买单?”云娘轻蔑道。
妇人被一语道破,又恼又怒低声道:“道长动手啊!替我儿子报仇,金银财宝都报答于你!”
道士应声甩出一张符纸,直冲云娘面门:“妖魔鬼怪,还不速速现行!”
云娘冷眼看着,一动不动。刹那间,伙计出手挡在了她面前,符咒打在了他的手上,从指尖开始燃烧,飞起片片纸灰。
伙计怔愣。
道士兴奋看着手中祖师爷一代传下来的符纸,道:“我的天爷啊!捉到真的了!”
李长兴惊诧不已,施长信目光沉沉站在了她身前,无声护着她。
“你干什么,他又伤不到我!”云娘起身挡住他的手,低声道。
“我以为,他是骗子,我就是不想骗子的脏东西碰到姑娘。”伙计自知惹事低下了头。
云娘捂住伙计燃烧的手,众人看不到阵阵黑气在她手心环绕,伙计的手渐渐恢复如常。
围观的众人退的远,火光中难免看不清,她正想道方才不过烧了衣袖。
马蹄声哒哒靠近,那人在马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不知道这里前一刻发生了什么,只道:“张大人说,有怨自去衙门申诉,一切有衙门判断。不过云娘神通广大,恐怕看不上官府。”
后半句,让云娘如冷水浇背般战栗,不知他何时知道,那日林府作祟的女鬼能入城,是她暗中出手促成的。
也不知道,他还查到了多少。
良久,云娘怔怔地站着,笑了起来。
“道长!”妇人急切喊到。
道士低笑道:“祖坟冒青烟,师门要在我手里重振荣光啦,哈哈哈!”
道士掏出囊中自制的器物,不由分说地丢了出去:“封鬼符!燃魂咒!桃木剑!狗血纸!杀!”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东西毫无作用地掉在了地上,他眸光渐暗,咬牙拿出祖师爷传物,甩了出去:“你们都得死!一个也跑不了!”
“长兴!跑!”施长信眼看不对,拉着李长兴就要跑,被道长一脚踢到胸口踹了回去,施长信闷哼一声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那道士,他只瞪了一眼快速爬起来,带着李长兴往后院跑。
“小鬼!还敢跑!”道士又是一纸符咒飞出。
云娘徒手接住那张如箭般飞过来的符,道士卯着劲冲上去前,猛地关上客栈的门贴了张封符,自始至终云娘都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关门后,云娘低声吩咐:“送他们出去。”
伙计会意,快步去了后院。
云娘攥着符的手微微颤抖,符纸燃起,灼伤她的掌心,她心中怅然,不知是为了此刻的境地,还是因为片刻前那句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