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监督完房子质量又顺路去牧场看看,最近天气热了,牦牛毛也该剪了。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牧场,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劝架,巫风澜连忙凑上去。
“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巫风澜脚下一个趔趄,好险被旁边人伸手扶住了。
“风澜大人小心呀。”小满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巫风澜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
又问她道:“谁在这里打架?”
不怪她搞不清楚状况,实在是旁边围着的人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个个跟看现场演出似的,情绪无比高涨。
小满发愁道:“是千寒和星河。”
还没等巫风澜发问,她就将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今早坛阳师父的早课上,因为彩嫣跟不上大家锻体的节奏,坛阳师父罚我们每人多练了半个时辰的拳法。”
这事儿巫风澜没听说,因为她表现太好,提前下课开小灶去了。
“早课结束之后大家各司其职倒也无事发生,就是刚才,彩嫣给牦牛剪毛反被踢了一脚,千寒看见就阴阳怪气把彩嫣嘲讽了一通,直接把人气哭了。”
“星河看不过去,主动出声制止了他,谁知道千寒连他也骂上了,说他是个无根之人,娘娘腔还硬装英雄救美,最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巫风澜听到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小满声音渐低,最后直接噤声。
那边两人似乎越打越起劲,主要是千寒起劲,张狂的话音不时穿过人群漏到巫风澜耳朵里。
“我要是你,当初可没那个化形的勇气!”
“出去可别跟人说你是妖兽,区区阉人,只会丢份!”
巫风澜再听不下去,化出真身惊走一帮围观的妖兽,然后上前一把捉住正在酣斗的两人,星河倒还好,被她提着放到了一边,千寒却是结结实实受了她一击。
“风……”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被巫风澜掐住直接按进了地里,半个身躯都陷了进去。
巫风澜在那一瞬及时卸了力道化出人形,掐着他的脖子道:“星河的残缺是我的失误,而非他的过错,你以此折辱他,便是在往我的身上捅刀子。”
“在我看来,他正直而又努力,他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像个男人!”
在她身后站着的星河瞳孔颤了颤,心头一丝热血似终于找到了某个契机,缓缓流向四肢百骸。他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千寒的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巫风澜见状,缓缓松开了他。
“给他道歉!”
这是巫风澜第一次命令式的说话,千寒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隐隐显出一丝血迹。
他低着头认错倒是快:“对不起。”
巫风澜看着他道:“明日起你停十日的早课,这十日里要剪完所有的牦牛,每日一早还要向星河郑重道歉一次。”
说完,她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声音沉而有力。
“妖兽一族被世家践踏了百余年,我们尚且无力反抗,怎可自己先作践起同族来?”
“欺压同族凌辱同胞,才是丢份!是真正的亲者痛仇者快!”
“你们每一个人都喝过我的酒,每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承诺,要至死守护你们,不管你们是强还是弱,每个人都是我的责任。”
“今日千寒有错,我与他同罚,罚完之后,往事不可再提,大家还是手足、是亲人!”
这番话说完,众人沉默一瞬,忽然热血昂扬围了过来,争先恐后道:“风澜大人,我与你同罚!”
“对!同罚!”
“既是手足,该当患难与共!”
于是,本该十天剪完的牦牛,所有人一鼓作气一天就给剪完了。
这十天里,千寒可谓是度日如年,因为每天一大早大家都自发地来围观他给星河道歉,声音小了还要被迫重说一遍,整个人恨不得肠子都悔青了。
最后还是坛阳两天没上早课按捺不住,把除了千寒以外的人都抓了回去上课。
千寒一战成名,被坛阳和莫离连着为难了两个月才罢休。
这些巫风澜并不知情,因为那时,她和崇云正带着二十人的小队,奔赴雪山脚下。
时隔一年多,她终于要再次翻过眼前这座雪山。
不同的是,这一次,攀上峰顶时她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