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伊尔莱斯还打算怼上两句时,脑袋上的帽子忽然被许木兰一把薅掉,紧接着额头就挨了一不轻不重的呼扇,精心打造的碎盖刘海一下塌成了锅盖。
伊尔莱斯:……
查理没来得及幸灾乐祸,转头一张胖脸上更是得到了友善的招呼。
许木兰“咯嘣”一声活动了下手腕。
“现在还吵吗?”她冷脸扫了眼敢怒不敢言的伊尔莱斯和查理二人,沉声道。
武力压制下,两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恢复帽子使用权后赶紧遮住发型以挽救俊美形象的伊尔莱斯。
“队长,都安静了,你继续说。”许木兰对岚荧说话的语气简直是天差地别,甚至微微扬起的下巴有几分跟姐姐邀功的姿态。
岚荧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第六感觉得既然有一个变故,那么说不定还有另一个。”
……
槐今换上了惯穿的铅灰色外套,后倾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贯冷静稳重的面容浮现出淡淡死意。
到底是谁说这经历俗套,这经历也太戏剧化了吧。
她前几天还骑在机车上潇洒拒绝了岚荧的邀请,这会就准备靠着捏造的数据和走后门的关系空降到人家队伍里,还挂上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的“监管者”名头。
她先前在云端还信誓旦旦跟克利斯丁承诺对加入他们黑旗军没有兴趣,把人得罪了个透彻也不在意,结果马上就要成为直隶属于他的打工人。
这不就是妥妥强人所难,把她一个多少年没有掺和过群体活动的独行派架在火炉子上烤吗?
槐今闭了下眼,过了几秒,又像是理智驱动下不得已接受现实般重新睁开,在心中暗暗自语道:“果然,做人不能胡乱立flag这条真理在哪个环境下都适用。”
下一刻,病房的大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紧接着一道冰冷如机器,语气中却透露着几分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槐今小姐,该出发了。”
槐今闻言不加迟疑地站起身,将手心放在金属门的把手上向下压了几寸,就轻松将其拉开。
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松散挽在脑后,嘴唇的血色难得恢复些许,宽阔的外套掩住了她瘦削的身形,双手顺其自然地搭在口袋最外侧边沿。
隐匿着光辉的骨镯就像一个普通的手环般圈在她苍白的左手腕上。
似乎无论什么时间,无论何种状态,无论面前的人是谁,她都有种旁观者游离在外的松弛。
“麻烦你带路了。”槐今礼貌地颔了下首,语态平和。
站在门外的黑旗军女子似乎没料到槐今动作如此利索。
她甚至愣了片刻,待回过神时连忙后退半步低下头道:“请。”
槐今跟随着黑旗军的带领离开医疗所,一路上皆沉默不言。
到底恢复期间长时间闷在连自然风都吹不到的室内,踏出长廊的那一刻,哪怕模拟生态系统的人造日光映在她的面庞,都饶有几分暖意与舒适。
但遥望着远处金属围墙外,乌泱泱的浓云与翻滚弥漫的猩红血雾比起当天在广场上所见到的非未减而反增。
自从极灾降临,中央适城的基本天气就得靠模拟生态系统创造。
而她之前听德尔罗伊提起过,在城外不同的气温气流及污染素侵蚀状态下,模拟生态系统维持不同天气所消耗的能源量具有不小差异。
即是在能源充足的逐日区,朗朗晴日也鲜少出现。
黑旗军女子见槐今停住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直到她收回眺望的目光,才走向旁边一辆黑色越野车,拉开车门再次比划出一个“请”的姿势。
“槐今小姐,医疗所到白旗军训练场的距离有些远,我开车送您过去。”黑旗军女子坐在主驾驶的位置。
或许是暖洋洋的日光让人的精神不自禁麻痹与放松,槐今单手撑着太阳穴,侧身靠在车窗边沿,略微泛起了一丝困意,双眼也慢慢轻阖。
白旗军训练场位于内城区的边缘,已经距离金属围墙不远了,而医疗所的位置则在内城区中心地带,因此即使开车也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的睡眠向来浅,在到达目的地的前几分钟就重新恢复了清醒。
“您的名牌,以及逐日者荣誉加冕。”黑旗军女子在停车后将一枚工艺精致的赤红色拉丝金属徽章向槐今递过。
槐今淡漠地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的下一秒便将其揣进了外套口袋里,连打量都不曾有片刻,倒是临下车前,再次颔首道了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