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打得久，董特助一杯咖啡喝完，隔着窗户看到覃正东还在打电话，哼了一声，又去楼下抽烟了。

再回来时，看到覃正东正在等他。董特助笑眯眯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顺利。”

覃正东有些为难地说：“董特助，实在抱歉，我还有两个合作者。这条款和我们预想的出入有些大，我得问过另外两位的意见才能签。”

董特助收回手，摸着下巴说道：“商机转瞬即逝，覃总也是老江湖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是是，”覃正东颔首：“齐总美意不敢辜负，万一其他人不同意，我也会以本人的身份签下这份合约，只是不问一声就签还是不太好。万一对方不同意履行，又惹出一堆麻烦，不如问清楚，一次到位。也请齐总和董先生容我们一点商量的时间。”

覃正东姿态够低，董特助也不好再逼问下去，扬了扬手让他回去了。自己则到齐世雄的办公室通报了一番，末了加了句：“这个覃正东，真是不识抬举。”

齐世雄无所谓道：“早晚是我碗里的肉，不急在这一时。盯紧齐嘉程那边，别让她搞什么小动作。”

齐嘉程看到于景深的来电时，有几分意外：“于景深？”

于景深言简意赅，把调低回购价的事跟她说了。

齐嘉程讨价还价道：“吃进去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更何况我赚得少了，你的佣金也跟着减，赔本的买卖你为什么要做？”

“那也要先吃进嘴里再说，现在是煮熟的鸭子就快飞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拿不到钱。”于景深毫不客气道。

“可我怎么记得，”齐嘉程不紧不慢：“齐世雄的项目就是你帮他拿下来的，就算没有我这份佣金，齐世雄也不会亏待你。他这个人可小心眼的很，你这么做要被他记仇的。”

“我有我的理由。”于景深提醒：“齐小姐，你和令尊的约定年底就到期了。”

“我要知道是什么理由。”齐嘉程丝毫不让：“我赚不到钱，预付的2000万你也要退回来。都到这时候了，咱们是一个阵营的人，也该说点真心话了吧，于生？”

“除非，”齐嘉程话里带着深意：“你跟我不是一个阵营的。”

齐家家大业大，儿女众多，有野心的亦不少。齐嘉程是已经冒头的，现在和齐世雄只能算维持个表面和气。于景深游走在她和齐世雄之间，迟迟不肯说真话，她不得不防。

时间紧迫，覃正东摇摆不定，躲在女儿身后不表态。覃春念正在赶来的路上。于景深犹豫一瞬，在电话里坦诚道：“我要收购覃氏。只有你的回购款给他造成资金压力，他才会考虑出手他的卖场。”

“哦？”齐嘉程脑子灵活：“付款方式虽然要求现金，但以资抵债，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选金蛋还是能下金蛋的母鸡，齐嘉程难免对后者心动。

“齐嘉程，”于景深语气森寒：“今晚8点之前，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和齐世雄合作吃掉覃正东。还有，出门前记得带脑子，之前要不是你被人跟踪漏了底，也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仔细看看你周围，想拿回购款，先出得了门再说。”

齐嘉程心中一紧，她昨天在公寓附近发现了二哥的人，今天特意住得宾馆。依着齐世雄的性子，不会等覃正东超过一天，于景深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时间真的很紧迫了。

沉思了一下，单独拿下项目尚且做不到，独吞覃氏更不可能，到时候还是要找人合作。眼下一时找不到别人，要是把于景深得罪了，反而棘手。不如少赚一点，卖于景深一个人情，免得他投向二哥那边。

齐嘉程须臾间有了决断：“24%，不能再少。”

“可以。”于景深回道：“我发给你地址，8点签约。”

齐嘉程依约行动，刚开出地下停车场就察觉出了不对，后面有车跟着她。

开过三条街之后，那俩黑色本田还是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让人心烦。可不管齐嘉程如何变速转弯，就是甩不掉。

于景深的电话又打来：“你那边怎么样？有麻烦吗？”

齐嘉程心中不快又不得不承认道：“有俩黑色本田一直跟着我，是二哥的人。”

于景深回道：“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到了之后停好车直接去咖啡厅的洗手间。”

原来于景深留了后手。齐嘉程直奔咖啡厅，到了洗手间后，发现有人正在等她。

阿禄等在车里，看着齐家六小姐进了咖啡厅，百无聊赖地点起了一根烟，富家小姐就是会享受，都这个节骨眼了也不忘喝咖啡。

没一会，齐嘉程手里握着一杯咖啡走了出来，重新开车上路。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家商场的露天停车场里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出来锁车，阿禄在后面盯着，突然睁大了眼。

这不是齐嘉程！

阿禄立马跳下车，覃春念确定对方看到她的脸后装作不知情离开。阿禄飞奔过来从后面一把拽住覃春念的胳膊：“你站住！齐嘉程呢？”

“你说什么？放开！”覃春念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这么明目张胆，怒道。

阿禄操着蹩脚的普通话：“我问你齐嘉程呢？”

“我听不懂，放开！”覃春念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