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汩汩地往外冒,碎玻璃划伤简逸白的手,也刺破他们之间的隔膜。
“时雨,你醉了,赶紧去睡吧。”
“我没醉,简逸白,几年前那晚跟你上床我没醉,这次我同样没醉。”
“别说了!哥,你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简逸白避开时雨的视线,继续低头收拾着碎玻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时雨只是想借酒劲说出平时说不出的话。
他现在只想时雨能乖乖地去睡觉。
可对方就是不如他意,今天一切好像都在跟他反着来。
“简逸白,我早就跟简家没关系了,我也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要纠缠不放呢?我欠你什么了吗?现在我只想平平淡淡地活着,你知道的吧,我恶心简盛,同样也恶心流着他的血的人,不然我就不会跟你上床。”
时雨吐字清晰,情绪平稳,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常的小事,可越是这样,简逸白就越害怕,他宁可对方能大发雷霆,这样的时雨尽是疲态,他是真累了。
“我厌恶简盛,所以当初本来的计划是想勾引你上床,让他发现气到医院。”
“可为什么后面又不勾引了呢,为什么就那一次,”简逸白持续低着头,颤着声音。
“因为我发现自己再也起不来了,简逸白,我是真累了,如果你喜欢我,就远离我的生活吧,好吗?”
不等对方回答,时雨直接回到卧室,咔哒的关门声很小,却给简逸白重重一击。
简逸白离开了租房,他的眼眶发红,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正是因为简盛的□□,看到他母亲被议论的样子,为了自己亲自闯进简家,简逸白更懂得专一的珍贵,他同样厌恶简盛,可他知道改变不了血脉,只能改变自己。
他想过未来若遇到个心爱的人,必定会给ta全部的爱意,只是现在这个人变成了时雨。
他喜欢时雨,也深爱着他,可能十八岁少年说爱会有点滑稽,信用度过低。
可简逸白却单纯地固执,只懂得把自己的一腔热血献出去,只要时雨不拒绝,他就以为自己有机会。
可今年简逸白十八岁,在时雨生日这天,所有的骄傲爱意尽数破碎,他站在时雨单元楼下,盯着那间屋子站了许久,不一会儿,那间房子里的灯灭了。
黑暗中,寂静放大低声的呜咽。
“哥,我没有家了。”
时雨隐在窗帘后,在确保人走后,他抹黑走向客厅,玻璃碎片已经被简逸白收拾好带走,餐桌上有杯新的蜂蜜水,还有一张纸条,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上去,潇洒肆意的字着上:哥,不舒服的话就喝点,抱歉这么久打扰了,生日快乐。
“妈的,你是不是傻啊,简逸白。”
手电筒照向桌上的饭菜,太过熟悉,时雨都能想象到简逸白做饭时期待的眼神,没看到自己回来,他肯定很失落。
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时雨夹起已经凉掉的饭菜就往嘴里送,就像好几天没吃饭般,狼吞虎咽,嘴巴被塞得鼓囊囊地,“真好吃。”
吃着吃着,时雨的眼泪就开始下掉。
“真好吃,简逸白,谢谢你,今年的生日我很开心。”
他跟简逸白是一类人,他们都渴望一个完整的家,纯粹的爱,可他却深受血脉的影响,成为不断索求的恶魔,而简逸白则是无害付出的天使,他们就是人的极与极,对立又孤独。
“把你的真心摔在地上,我真的该下地狱了。”
时雨昨夜拿出柜子里的酒喝了不少,而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迟到。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准备,可今天经理的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说他,只是让他多加注意。
等回到工位,昨夜被他利用的同事来找他搭话,“时雨,你没事吧?”
时雨疑惑,“我有什么事?”
“你弟弟今天早上来给经理请假,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还给我们部门每个人都带了礼物,都是大牌子,看不出来,时雨你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啊,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时雨怔愣了,“不是,他什么时候来的?”
“据说保安来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不清楚。”
经理来巡查,同事没再说话,在等电脑开机的过程中,时雨脑子全是简逸白,今早闹钟铃响时,他习惯性地叫了对方的名字,安静的屋内没人应声,等收拾完走到客厅,他瞄到餐桌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空酒瓶和剩饭剩菜,看到那杯没动的蜂蜜水,他觉得头突然有点疼。
走过去把蜂蜜水一饮而尽,他开始出门上班。
而现在,通过同事的描述,他又能想到简逸白一夜没睡,就为了自己第二天可能会迟到的可能,蓝色的电脑屏幕逐渐模糊,他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哎,时雨,你怎么了?没事吧?”
时雨抹掉眼角的泪,深呼吸了下,“没事,刚才心脏有点疼,现在好了,赶紧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