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夏血烂焦黑的尸体连同那辆残破不堪的车渐渐变得透明,最后一点点消失不见。
转瞬,江晴夏竟再次出现,她站在高高的冰台上,身体已然完好无损,目光中却满是惊恐的萧瑟。
“我……不是已经……”
下一秒,冰面破裂,她从高空跌落,狠狠摔在了一辆车上。
依旧是乔鸢的那辆。
“啊、啊?……不!”江晴夏明白了什么,凄惨的悲号撕扯着每个人的耳朵。
一样的撞击,一样的燃烧,一样的爆炸。
好似一场逃不脱的轮回。
被再次烧得不成样子的江晴夏绝望地尖叫着:“救我!快救救我!”
然而,谁也救不了她。
漫天大火吞噬了她的叫喊,风中隐隐传来不甘的恸哭。
当一切重归灰烬,巨屏上的数字,也只是由1533488变成了1533487。
那一串数字,红得刺眼,像是用江晴夏身体里潺潺流出的血涂抹而成。
方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心中的震撼。
非人的煎熬,无尽的死亡,世间还有比这更恐怖更残忍的刑罚吗?
这场游戏已经不再是生死那么简单,败者不但要身败名裂,还将在极刑中循环往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由想起法官那时笑着对她说:“你若不小心被其他人投出,会当场毙命。”
方恣当时还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把别人的死,说得这么泰然轻松。
现在她懂了,原来死得干脆,也是一种幸运。
“不、不玩了!这什么鬼东西……侵犯人权了,知道吗!”高建辉突然怒吼起来,脸上满是狠意,尾音却掩饰不住地颤抖。
他早已没有投票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今天的江晴夏,就是明天的自己。
“我……我要走,老子不奉陪了!”
“都到这儿了,还走得掉吗?”孙盛青紫着一张脸,双目颓然,“逃不掉了,谁也逃不掉……”
黑暗中,冯赫的眼镜片泛着冷光:“横竖都是死,怎么死还不都一样?就看谁死在前面,谁又能苟到最后。”
说着,竟还笑了两声。
李七雨不知从哪儿掏出串佛珠,捻在手中,将“阿弥陀佛”四个字反反复复叨念了上百遍,嘴皮子好似要磨出火花。
而角落处也传来一些声响,与阵阵念经声相映相和,那是细细微微的啜泣,哭得压抑而钻心。
让方恣意外的是,哭泣的不是别人,竟是王清隽。
见最可靠最能稳住场面的王清隽都破了心防,阮依依再也绷不住本就脆弱的神经,腿一软,扑通一屁股坐直接在地上,失控地大哭起来:“我要回去……让我回家……”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压降到了极点。
“别、别哭了,地上凉。”井廷依旧是那副慢半拍的呆愣模样,阮依依都快哭够了,他才想起来搀扶,只是浅皱的眉中似乎暗藏心事。
“江晴夏是不是主角?”
蓦然一个人冷冷问。
那音调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冷静得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是冉凇。
此刻的他正抬着脸,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象征着审判的冰台,仿佛在与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官对视:“第一轮游戏结束了吗?”
方恣都有些怀疑,法官是不是骗了她。
在这种情形下,冉凇还能重拾游戏心态,只关心江晴夏的身份,不是跟她一样没有案底,就是过于没心没肺了。
【游戏继续】
法官淡淡道出四个字。
游戏继续?!
这句话对现场其他人而言,都不能说是晴天霹雳,简直是地狱中又一道直劈心头的惊雷。
“什么?江晴夏不是主角!”
“怎么可能?那个孩子不是已经在乔鸢肚子里烧死了吗?和梦境里一模一样啊!”
李七雨沉眉:“仔细想来,梦境中的孩子会哭会闹,乔鸢才怀孕一两个月,肚子里的那个甚至只能说是胚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