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可以自己选择,周喜稔既不愿听父母之命,也不想理媒妁之言。
“如能寻得灵魂契合之人自是好,如不能,孤身到老也未尝不可。”
二女君深受礼法约束,原是不赞同类似观点的,可如今自己深有体会,也颇有感慨:“是啊,只有成家才知晓其中辛酸,夫妻恩爱还好,但若……纠缠一辈子,能咽下的,除了泪便是苦。”
喜稔低头,并不作声。
远处,三夫人的丫鬟如意焦急张望,见到二女君的身影匆匆走近……
“奴婢参见二女君,五女君。”她似乎有些疑惑,不晓得为何五女君也在此处,犹豫半刻还是看向周敏瑶续道,“二女君,夫人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回来了,特意命奴婢到院子里为您上些点心茶水。”
“好,我这便回去等着。”周敏瑶允下打算离开,喜稔亦起身上前。
此时,二堂姐的神色已无初见时那般难堪,她伸手牵起面前少女,低声道:“改日二姐回门,专程来瞧你,既然喜欢香囊,姐姐再做一个新的送给你。”
苦涩之感涌上心头,喜稔反握住她的手:“二姐保重。”
周敏瑶向莲姑颔首示意后走下台阶,瞧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亭中少女心底泛起阵阵涟漪,转而盯着桌上的点心发呆……
“小月,辛苦你做上两盘新的松子米糕,待会儿送到三婶院子,让二姐带回去吧。”
“噢……是,奴婢这就去!”
莲姑站在喜稔右侧,将茶壶轻移至桌角并道:“五娘宽心,二女君只是一时没想开,还惦念最初与丈夫的一点儿情分,等日子久了就会好起来的。”
“是吗?”
喜稔不知是在问莲姑还是在问自己,原本她只是想从二姐口中得到些关于王府的线索,可短暂对话过后,她为什么会这般心疼呢。
或许是因看到二姐如今枯瘦的手,或者是因听到那声声哀愁之叹,又或许,是因她最后眼中有泪,却在看向自己时,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
日头此刻正停驻于凉亭顶端那白鹤造型的雕栏之上,喜稔抬头半眯着眼睛眺望。
距离世子被释放,还有四日光景。
驯北质子府连续多日灯火通明,不分白日黑夜,一共就那么几个侍从,全都脚步不停半刻不歇。
莫八莫九尽职尽责,守在自家公子床榻旁,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自从陆丰凛不停唤着奇怪的单字后,人便再度起高热,烧了个稀里糊涂,那边罪魁祸首禁足期都要过了,这边受害之人尚陷在危险境况中出不来。
“就那么一点装模作样的惩罚,太不公平了!”莫九嘴里总在嘟囔这几个字,惹得莫八心直烦。
“少抱怨,多干活。”
陆丰凛即便昏睡也不十分踏实,好像一直在做梦,眉间从未舒展。
“你去库房多抱些蜡烛过来,不够亮。”莫八皱紧眉头出言赶人。
莫九瞥了哥哥一眼,仰面叉腰:“省得点用吧,用光了让咱们公子醒过来摸黑啊?”
质子的“供给”都有定数,以半年为计,就连蜡烛也并非随意取拿,其他较为珍贵的物件更是吃紧得很。
莫八其实有他自己的考量,公子病势反复无常十分古怪,或许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也未可知,殿内常明,驱走斜气是他国使臣之言,宁可信其有。
病急乱投医,他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公子一日日挨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然请圣旨派个太医来?”莫九愁眉苦脸在房内踱步,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揪光!
“太医有还不如没有,万一被买通,公子岂非更受罪。”
莫八直勾勾盯着桌上的汤碗,打从昨夜起,药汁就喂不下去了,不能干等,还是要拿出些法子:“端过来,给公子换灌进去。”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