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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荼蘼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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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功好的人似乎都有站在树上的怪癖,那人一身华丽衣衫,腰间挂着数个香囊,手里挥舞着一把羽扇:“白云夫人,陈十八在哪儿?你若已经事成,就把他交给我,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聂双跃到树梢,手指柔若无骨地划过锁骨:“喏,在那潭水中,那可是个硬骨头,奴家啃不动,阁主先请吧。”

莲鬼生咬牙,昨夜陈十八走后,他调息许久,确认真的没有中毒,才放心离开那家农户。

他对陈十八是又恨又怕,看到公孙浮图的信号烟火,他没敢第一时间赶来,故意姗姗来迟,让其他人先消耗了他的精力,自己再捡漏。

他素来欺软怕硬,见潭边站着一个少女,他侧头:“那是谁?”

白云夫人歪头打量阿宝:“不认识,似乎是陈十八的主人。”

阿宝虎躯一震,默默远离潭水。

莲鬼生饶有兴趣:“哦?看来是陈十八的同伙。”

说完,他犹如一只巨大蝙蝠从树梢飞下,长袍发出猎猎声响。

阿宝毫不犹豫射出一箭,箭矢擦着莲鬼生耳朵飞向天空,正中方才站立的树枝,他的目光追随着箭羽,随后坠落在地。

莲鬼生没防备,他摸着沁血的耳朵,神色晦暗:“啧,找死。”

他阴沉沉地望着阿宝,右手轻轻一挥,阿宝听说他的盛名,自然知道他擅长毒术,立刻捂住口鼻后退。

莲鬼生轻摇羽扇,步步紧逼:“敢伤我,我这就折断你的手,看你还能不能射箭……”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水潭中蓦地爆发出水声,潭心水波翻涌,仿佛有巨兽在其中搅弄。

莲鬼生长袖挡脸,轻盈地飞至树上,没沾到半点水珠,可怜阿宝不擅轻功,手忙脚乱跑了几步,还是被飞溅的潭水浇成了落汤鸡。

潭心中出现一个人影,他站在水上,浑身湿透。

陈十八将额前湿发捋到头上,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莲鬼生。

他没有说话,莲鬼生的表情却变了。

喉结滚动,莲鬼生莫名有些心虚,羽扇指着陈十八:“你你你看我做什么,你这样的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陈十八手指微动,倏地弹一枚石子,那是他在潭底摸到的鹅卵石,被冲刷得十分圆润,夹杂着水汽,直扑莲鬼生的面门。

莲鬼生翻身躲过,不防备陈十八“嗖嗖”地一连丢出十几颗,他听着风声,手忙脚乱躲开,耳畔隐约一声惨叫,才站稳,就见陈十八一手抓着聂双,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说是抓着,也不十分准确,陈十八是用聂双的披帛勒住她的脖颈,将她吊在半空,她面色胀红,额头青筋暴起,却无力挣脱,想来是被点了穴。

乌湛泛着冷厉的光,晃得莲鬼生眼睛疼,他举起双手:“大侠……陈大侠……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了……”

陈十八左手用力,又把聂双提高几寸,任凭她双脚在空中挣扎:“你刚才,有没有给那个女孩下毒?”

莲鬼生慌忙摆手:“哥,我没有,我真没有!”

陈十八松开手,聂双“咚”地落在地面,脸色已是青黑,但好在还有呼吸,人没死。

莲鬼生去看聂双,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颤抖着想抬起手,却见一颗石子镶嵌在肉间,血液已经将衣衫染红,他痛得发狂,但不敢轻易抠出那粒石子儿。

陈十八看也不看,折身回去,一把搂住阿宝的腰,足尖发力,带她离开这里。

两个人都湿漉漉的,阿宝揪住陈十八的衣服:“你怎么突然功力大涨的样子?”

陈十八一边跑路,一边观察周围环境,见底下是平缓的山坡,就抱着阿宝停下。

“方才中了白云夫人的药,气血逆流,被潭水一激,反而顺了,再加上你给我吃的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他轻声解释道。

阿宝似懂非懂点点头:“那还挺好,下次遇到白云夫人,我们再偷一点繁春散来,说不定你的功力会提升。”

陈十八苦笑,那繁春散药力很强,他凭借内力催出一部分,可到底还是受了影响,现在气血翻涌,无处发泄,恨不能把这些烦人的虫豸全部捏死。

他混迹江湖多年,对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或多或少有些了解,阿宝再呆下去会很危险。

陈十八指向远处,温声道:“我现在好了,你不用担心,我送你回去,你和翠容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阿宝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

陈十八微微弯腰:“怎么了?”

阿宝手指山下:“估计……走不了了。”

漫山遍野的黑影迅速逼近,在这炽烈的阳光下,竟然有了肃杀萧瑟之意。

一瞬间狂风大作,陈十八抬头看到日月星辰在急速轮转,从晴朗的白天到月明星繁的黑夜,然后繁星也不见了。只有一个月亮,挂在天空的正中心。

日月楼,暗影。

日月楼最擅幻术,在幻境中夺人性命,陈十八不相信刹那的功夫,山间就会出现这么多的人,他回头,见阿宝神情虽然紧张,却没有迷茫慌乱,知道这是日月楼的幻术,便甩了甩头,稳住心神。

再看下去,那密密麻麻的黑影少了许多。

陈十八暗暗捏住阿宝的袖子:“不能再拖延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解决完这一波,我护送你上望月宫。”

阿宝先前以为只有虚阳门的人,冒出来个白云夫人和千秋阁主已经很失礼了,怎么还有其他宗门的事?

阿宝汗流浃背:“你到底惹了多少人?”

陈十八抬不起头:“嗯……我没惹他们,是虚阳门说燕山剑在我身上,这些人都想来抢。”

借刀杀人,好生无耻。

地面有许多小石头,陈十八用脚尖勾起一颗石头,塞到阿宝掌心:“你躲在后面,若有人来,你朝那人射箭,或者扔石子儿,我听到风声就来帮你。”

阿宝倒不怀疑陈十八的能耐,望着近在咫尺的黑影:“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无需多言,乌湛出鞘,劈挂撩带便割断一人胳膊,陈十八留了一手,只让他丧失行动能力,没有直接取人性命。

他如幽灵一般游走在黑影中,所到之处,剑光闪烁,只留下日月楼暗影的痛呼。

陈十八一直注意身后动静,听到箭声,两指夹起石子,往空中猛地一投,意欲偷袭阿宝的人就哀嚎一声落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日月楼的人伤了一地,剩余的人不敢再靠近。

陈十八身上本来就是湿的,又染了旁人的血,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正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他挽了个剑花,抖去剑上的血:“要找死的尽管上来,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啰嗦。”

暗影围成一个圈,却无一人敢上前。

陈十八冷哼一声,正准备离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子。

那人披着鹤裳,戴着面具,腰间缠着金色链子,腰间铃铛作响,辨别不出年纪:“伤了我的人还想跑?”

“是你们先动手的。”

那人似乎笑了:“陈家后人,名不虚传。”

透过面具,陈十八看到了男子的眼睛,那双眼睛眯了一下,然后,他伸手取下面具。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看起来十五六岁,竟是比陈十八还要小的少年。

他轻轻拨动腕间铃铛:“我此行不为燕山,只为见识一下你有多少本事。”

雨落檐上,梦回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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