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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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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璃心道,早知道咬咬牙在城里租个客栈,如今这架势,像是直奔着棺材去的。

她在书里读到过,许多游历道士,没钱住房,就会选择鸠占鹊巢,霸占死人的屋子。

两个月前第一次见到那位徐道长,那般逼格,那般端姿,披的大氅还是凫靥裘,没想到竟是外强中干,连拂荒城的客栈都住不起,只能找这种野路子吗?

“进来呀。”混乱的思绪被打断,尘卿在招手。

进到里面,房璃发现,确实别有洞天。

在这个连狗腰都直不利索的小地方,竟然到处都是漏光的洞,房顶,墙壁,木窗,活像一块被虫咬空的果核。

呆傻之余,房璃将目光缓缓对准正前方的神龛,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成了神还如此落魄,得是混的有多惨?

……神龛里只有一只斑秃的老鼠,直立着身子大胆盯着三人,房璃只看了一眼,便感到恶心的挪开了视线。

尘卿用剑鞘扒开地上的稻草,掀开一块木板,露出地下深不可测的楼梯口,她熟练地走下去,只露出半截身子,冲另外傻掉的两人招手:“这边。”

楼梯的尽头竟是一片木质的平地。

房璃穿着绣花鞋,踩上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很轻的“咚”。

这是一块厚的木板,底下是空的。

再细看,木板死角矗立着四根长棍,长棍上方有油灯与铁链,铁链缠绕,隐约透出什么机关的造型,没等她反应过来,尘卿握住角落里一个不知名的把手,开口道:“站稳了。”

房璃刚想应答,下一秒,失重感海灌般袭来。

风将发丝扯的痛,心脏的位置不断攀升,分秒之间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

终于停稳后,房璃乱糟糟地喘着气,指尖掐得红红白白。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琉璃镜背后的双眸充斥着不敢置信。

——亲娘!这是什么神机?

“还可以吧?”尘卿仔细地瞧着她的脸色,“多了就好了,我第一次站上来比你可惨多了。”

房璃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鞋子踩到最后一层的地面上,抬头,动作一顿。

地下的并非什么地下室。

街道,建筑,池塘,摊车,阁楼,灯笼。

即使已经尘灰蛛网凝结,却不难看出曾经的辉煌与繁华。

——赫然一座完完整整的小型地下城,是真正的别有洞天,虽然空无一人。

连陈师兄也被眼前这幅景象震撼到了,这旷野之下,还有这种地方?

地下没有想象中的闷,反倒是空气通畅,似乎还熏了香。尘卿带着他们在迷宫一样的街道上绕啊绕,鞋底踏在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家书肆。

门上贴了屏音符,所以直到门缝打开的那一刻,房璃才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一!一!一!”“你傻呀,直接从‘这里’过去吃不就好了?”“落子无悔!不行不行!”“赌不赌?输了去后院学乌龟爬三圈!”

……

房璃是何许人也,同光宗头号混子,听到第一个音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去看陈师兄的脸色,不怀好意地拖长了声音:“哇哦。”

与此同时尘卿猛地一激灵,似乎终于想起跟在自己背后的是哪位,头皮发紧。

她不轻不重地咳了一下,没用,只好深吸口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额——”

屋内有人眼珠一错,旋即愣住,猛地用手肘捅旁边的同伴;

一阵揶揄恼怒过后同伴也愣住,如法炮制地去捅旁边的人……然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越过眼泪快咳出来的卿师妹,落到了那道沉默矗立的黑影上。

死寂。

不敢置信。

……活见鬼了。

有人率先反应,大声喊:“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如同幼鸟归巢,弟子们“哗啦”丢下手中赌局,其中几只脚趁乱踹翻棋局,几只手胡乱将赌金塞进衣袖,所有人泪眼朦胧地扑了上去,七嘴八舌道:“大师兄,你还活着?”“热的!”“你怎么到这了?”“见过徐道长了吗?”“……”

“……”

陈师兄不言不语。

弟子们心虚得要命。

宗主常年不是游历就是闭关,日常修炼生息全权由大师兄代理,大师兄之于他们,等同半个师父。

——不,比师父还可怕,尤其是这种时候,普陈越是安静,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越恐怖。

“咯吱”,哪里的骨骼响了一下,陈师兄缓缓抬头,仍旧是笑眼眯眯。

“六博?”

弟子们:“……”

“牌九?”

弟子们:“……”

“还有投壶,我是不是该夸你们寻欢作乐之际还不忘练习准头啊?!”

弟子们膝盖一软,哗啦啦跪成一片。

陈师兄头疼得很。

同光宗近些年扩招的一批资质虽好,但年纪小,一颗玩心没人看着就关不住。

但他无论什么情绪旁人都看不出,只有讳莫如深的脸色是真的。弟子们偷瞧着师兄的脸色,一时间悔不当初,只战战兢兢道:“我们知错了。”“前几日都没有耽误练功,今日是徐道长说可以玩我们才玩的!”“真的真的,徐道长说……”

“住嘴!”陈师兄的脸色不白反沉,活像一块烧焦的锅底,“徐道长徐道长,练功需寸积铢累,非一日之功,难道徐道长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去死吗?”

叽叽喳喳的鸟雀顿时静的像被掐了脖子的鸡。

陈师兄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

——因为狴犴宫的徐道长倘若喊他们去死确实是有必要酌情考虑死一死的。他顿了顿,话头一转,着重挑了中间的观点延伸拓展。长篇大论后,房璃拉了拉他的衣袖。

尘卿难得高情商了一回,马不停蹄地介绍道:“这位是普璃姑娘。”

照顾到苦主的情绪,尘卿没有再提那令人难过的过往,而是简单介绍了几句。最后轮到房璃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尘卿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下顿住。

弟子中有人答道:“是徐道长找到的。”

房璃点头:“徐道长真厉害。”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没指望亲自从这些弟子嘴里套出什么,因为她有一个万无一失的盟友。

房璃坐在一旁歇息,看着陈师兄和一干同光宗弟子七嘴八舌地叙旧。凡人在修士中的存在感近乎于无,房璃很快就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搞清楚了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行动。

总结来说,就是逛街。

每日辰时,二十一位弟子散在城中各处,酉时,再回到地下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整理成字,交给徐名晟。

至于为什么不用口述,弟子们支支吾吾说是练字,房璃却明白,写字是三思而落笔,比起口述而言,回忆的内容会更加完备,更加细节。

一个月过去了,她早就把金蟾镇的人傀抛之脑后,此刻却突然地回想起来。

那双寒凉又毫无感情的瞳孔,蓄着冷硬的雪光,谈吐之间温雅,也挡不住内里冷漠的事实。

实力倒是不俗,偶尔也挺贴心。

就是有点自负了。

连写字这点都懒得解释,嗯,应该是相当自负。

房璃靠着墙眯了眯眼,锐光含化在眸底,模样有些倦怠。

——她在想。

同光宗弟子到此地一月有余,竟然还只是停留在调查的阶段。

要么是这位狴犴宫的道长徒有虚名,要么,就是拂荒城的问题非同小可。

和陈师兄看不见魔气有关么?

房璃作为“客人”暂时被安排去歇脚,地下城虽然没有天空,却微风习习,墙壁上挂着随处可见的光石。

植物没有枯萎,青苔,果杏,杂草,围墙里照样有花枝伸出,建筑设施也有模有样的,令人叹为观止。

书肆后院是一片空房,领头的小弟子带房璃来到了其中一间,嘱咐一些问题后便匆匆离去。

弟子的身影前脚消失在院子里,后脚,银蝉扑扇着蝉翼颤颤悠悠地飞出。

红目若灯,一身银皮在漆黑的卧房里发出幽幽的光。

房璃抬手,指如柔夷,银蝉像是寻到了落脚点般巍巍在指尖停下,开口,仍旧是小孩一样细弱的声音:“你就不怕他把真相告诉那些弟子?”

“他”指的是陈师兄。

房璃保持着姿势,目光游离在空气中,明明是发散的状态,却不偏不倚地答道:“怕什么。”

“小武师兄入魔,杀光宗内弟子后再咬破结界杀了竹林内百余人,宗主下落不明,这些尚且解释不清楚,他哪有空说我的事?”

“更何况。”

银蝉一抖。

房璃的眼睛不知何时转了过来,琉璃般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指尖上的它,唇角轻抬。

那嗓音低低的,像从地底而来,宛若恶魔之语。

“他要是不包庇我,该怎么知道他仇人的下落?”

阒寂良久。

银蝉“嗡”地振翅,没入那截雪色后颈,只留下幽幽一道童音:“你所行之路,皆为凶途。”

房璃哑然而笑。

——那又如何?

险途,蹊径,偏锋。

此乃我唯一可求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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