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竹野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林栀年弯下腰凑到季竹野跟前,她用手取了一些药,小心的将药汁均匀的抹在季竹野的脸上,药汁凉凉的敷在脸上很舒服。
林栀年一边抹着一边像是有些感慨地说,“宁宁,上完药就要回去了,药汁虽然难闻颜色也不好看,但是药效好,伤很快就会好。”
“我会带你回家的。”
林栀年直起身,她重新将瓷瓶的木塞塞好,装进了特意为季竹野准备的红色荷包中。
等血流尽,自会还你我自由。
季竹野拿过荷包,她摸着荷包上绣的花样,将荷包系在了腰间,明明是陌生人,林公子却这样关心自己,季竹野的手摸着腰间的荷包,脸上带上笑意。
话本里总说命中注定,可究竟什么是命中注定呢?
季竹野觉得自己很幸运,林公子这样的善人定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善人。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林公子,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
哪怕是丐帮帮主夫人……
——
林栀年离开的第二天,季竹野觉得委屈,这天晚上她偷偷拿出自己藏在稻草铺下的红色荷包,掏出白色的小瓷瓶,一个人坐在角落端详着,她取出黑乎乎的药汁,一点点的抹在脸上。
她手上抹着药汁,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在这里,大家都欺负她,她不会洗衣服,大家就都刁难她,偏让她洗最多的衣服。
大家说她是丑八怪,用扫地的扫帚扫她的裙子,将她浑身上下弄的脏兮兮的,害得她被管事妈妈教训。
一想到这她就禁不住落泪,自己又没做错事,干嘛这样针对自己。
零一拖着脚上的镣铐走到季竹野身边,她摸着季竹野的头发,看着她烧毁的面容,似是有些心疼,不过还好,这几日季竹野涂了药,脸上明显好了不少。
“小哑巴,怎么搞的?临走不是塞给你一根铁刺吗?遇见坏人怎么不扎?”
说起来那根尖锐的铁刺还是零一一点点磨出来的,本想自己保命用,却又舍不得年轻姑娘受伤害,所以塞给了季竹野,但看表情季竹野好像不知道。
“弄丢了?”零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她并不怪季竹野,只是觉得有点无奈罢了。
季竹野一直低着头,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地面瞬间就被浸湿了。
她手里攥着林栀年送她的荷包,这些日受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她抑制不住的啜泣。
怎么还没有人来寻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想到这,季竹野哭的愈发伤心,零一担忧的看着她,拍着她的背,“小哑巴,没事的,会回家的。”
“你会回到家看到父亲和母亲,听着儿时听过的歌谣入睡,”
“天色不早了,我给你唱歌,小时候零七最喜欢这首歌,可惜了,这么多年了,零七都该忘了……”零一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她们刚被主人带回家里,零七有幸成为主人的随从,而其他女孩,不出众的就在厮杀中死亡,诸如零一这类能力出众的则被编号,作为细作潜伏在各地。
季竹野显然什么也没有听进,她埋着头,零一揽着她,轻拍着她的背。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娃儿满地跑,”
“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因为没有家,”
“小娃娃你别担心,让我给你一个家,我当爸又当妈,我们共有一个家……”
零一哼着小曲,这首歌谣是她专门学来唱给零七听的,那时候零七还小,天天嚷着要母亲,要父亲,要回家,可她是被父母卖进来的孩子,是父母抛弃了的孩子,零一可怜她,变着法子哄她,每天都努力训练,为的就是给零七换一块糖吃。
她长这么大都还没给自己买过糖吃,她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机会买糖吃。
可她现在看着啜泣的季竹野就莫名想起了零七那个小丫头,那时候没什么营养,饿的皮包骨头,身子小头又大,看得零一心里揪起来一块。
“小哑巴,以后出去了,给姐姐带块糖吧……”
“姐姐这么多年光吃苦,都忘记甜蜜的滋味了。”
不过姐姐吃不到了,你就替姐姐多吃几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