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个孤儿,出身江湖,以杀人为生,但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在,她大多杀的是有罪之人,不杀无辜妇孺,见到这副民生疾苦的惨状,她更是于心不忍。
——毕竟她知道百姓们生活的困苦。
听到司清这么问,厌从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她,云淡风轻地吐了两个字。
“贪污。”
“什么?”司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天灾,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祸的缘故在。
茶水冒出的水雾缭绕,让司清看不清对面之人的神情。
末了水雾散去,露出厌从瑜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如同早有预料一般,他神情显得较为平静。
好在他们的车里都是些自己人,没有外人在,厌从瑜倒也没有对她藏着掖着,而是继续缓缓道来道。
“玉州旱灾已久滴雨未降,今年更是颗粒无收。而那玉州太守,更是私吞了赈灾款几十万余两黄金。”
听到实情的司清不禁开始沉思,末了她又追问道。
“可他不是玉州的父母官么?贪赃过多的后果他也应该能知晓吧。”
见司清这般不解和好学,厌从瑜倒也乐意给她上一课。
只见他继续说道。“雪崩时每片雪花都不觉是自己的缘故,层层剥削下来,造成这般的苦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司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她话刚说出口,便又后悔了,他乃情报堂堂主,知晓这些事情不是小菜一碟?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厌从瑜却笑了笑,说出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事实。
“你以为,在下是通过自己的势力知晓的?”
听到厌从瑜这么说,司清却也瞳孔微睁,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莫非……
见司清不作声,厌从瑜轻笑一声,继续道。
“那玉州太守可是太尉势力下的人,你猜那赃款,大部分去哪了?”厌从瑜话没说完,司清却已知晓他话中的意思。
司清看着他,不由得觉得眼前的他似乎有些陌生,好像和传闻中的那个冷面军师的身影有了短暂的重叠。
随后他又看向司清,嘴角边的笑意带了一抹冷冽。
“在下早就说过,这贺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呢……”在司清看不到的地方,他为了成功卧底太尉府,更是替太尉出了许多计谋,涉及到的黑暗也是数不胜数。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成功获得太尉的信任。
听到这里司清沉默了,她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末了,她又抬起眸子,看向厌从瑜,定定道。
“那你呢?在这样的地方呆着痛苦么?”
看着司清那双清澈的眸子,厌从瑜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他耳畔仿佛只听到了司清的这句话,再也容不进其他的声音。
末了,像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般,他轻笑一声,仿佛毫不在意地缓缓道。
“在下不是堂主眼中的无情狡诈之人么,这点小事又怎会在意呢?”
面对司清的关切,厌从瑜选择以玩笑话一笑置之,可司清却能看到他眸底的那分煎熬。
司清蓦地想起,很久之前,她似乎在贫民窟见过厌从瑜。
那时的她为了做任务,乔装打扮途径那处,却发现有个衣着干净之人正在悄悄给哪小乞丐吃食,气质斐然,与那儿格格不入,她便多留意了一眼,后来才知晓那人是他。
当然,厌从瑜也没发现她,当时的她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离开了。
若他真如他口中所说是个无情之人的话,又何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这些事情呢。
“很快便要到玉州了,你去施粥的时候注意安全。”
厌从瑜的话将司清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点点头应了声好。
而另一边,此时此刻的贺思君正跟翠萍抱做一团,花容失色地看着渐渐朝他们围过来想要抢夺他们食物的流民们,其中有个流民还扒拉到了她的腿上,脏兮兮的手把她的衣裙都给抹黑了。
贺思君疯狂挣扎连踢了好几脚,好不容易才将那流民踹开,小脸都吓得惨白,她朝前边的车夫大喊道,“你快帮本小姐把他们赶走啊啊啊!”
光有未名一个肯定不够,这灾民就跟潮水似的一阵接着一阵涌了上来。
贺思君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又朝她们伸了过来,想要抢她们的东西。
她本来只是大发慈悲,想给这带着孩子的可怜妇人一点食物,想着他们肯定会在她脚下卑躬屈膝地感谢她的。可怎知听到这里有动静一群人都跟不要命似的涌了过来,还想上车抢她们的吃食。
早知道她就不给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