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清却也忘了,地位显赫的不止是那太子,还有厌从瑜。
被拂了面子的太子脸色立马变得难堪起来,他似乎不相信厌从瑜的话,认为他是信口胡诹。
“你凭什么这么说?”
太子说话声都不自觉上扬,语气中隐隐含着怒意。
之前和气相对的二人,今日竟也因彼此的夫人在丞相面前争执了起来。
与那气急的太子相比,厌从瑜便显得气定神闲许多,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将赝品之处缓缓道来。
“真品的墨水与赝品不同,真品用的是辉金墨,工艺难得且早已失传,墨如其名在光下会折射出淡淡的金光,而赝品则没有这般的工艺。如若不信,太子殿下一试便知。”
他本来是不想多言的,可看到司清在那太子妃面前这般忍气吞声,竟也生出了替她出头的想法。
而听到厌从瑜的话,太子连忙伸手上去抹了抹那墨水,在光下一试。果不其然,竟真如他所说一般,气得太子当场脸都黑了。
末了,厌从瑜又顿了顿,补充了句。“殿下还是小心识人得为好,不然被下面的小人蒙蔽了双眼可就得不偿失了。”
丞相见状,也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虽然说他是在场的长辈,但事情可大可小,两边他都不想得罪。
“两位贤婿,何必动怒呢。”“毕竟是下人犯的错,责罚下人便是,伤了和气便不好了。”
太子脸上挂不住,但又不好直接把气对厌从瑜撒,像是指桑骂槐又像是撒气一般,他对他的随侍训斥道。
“来人。”
他的贴身侍卫听到传唤冷汗都落下来了,连忙应声道,“奴才在。”
毕竟这事说起来跟他也有关系,毕竟事他审查不力,这才让太子失了面子。
“给我去好好调查是谁献上来的,不查清楚不给回来。”
"是。"
话音一落,侍从连忙调查那赝品的来源,不然那处罚便要落到他的头上了,还是赶紧调查清楚得为好。
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夜宴结束,众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厢房,司清也带着厌从瑜回到她们之前的小院。
“你……为何要说出那画是赝品?”司清沉默了一路,见四下无人,终究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毕竟这不像厌从瑜的行事作风。
见司清问这个,厌从瑜身形一顿,他停下脚步,看向身侧一脸疑惑的司清。
那双眸子是那般的清明澄澈,让他顿生无所遁形之感。
他刚想开口,却像意识到什么一般,欲言又止。
末了,他错开司清那审视的目光,语气不经意地道。
“无心之举罢了。就当是在下看那太子不顺眼。”
说完,厌从瑜笑笑,继续朝前走。
“噢~”司清看他这副模样,不禁起了坏心思,她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道。“还以为某人大发善心,想要替我出头呢?”
她再看向厌从瑜,那平日里不慌不忙的身影竟生出一分慌乱之感。
难道还真被她说中了?
平日里厌从瑜让她咬牙切齿,今日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二人走进院中,虽然说司清的小院已经被姜丞相提前布置过一番,可还是能看见之前的简陋样子。
看着司清的小院,厌从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为别的,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那外表看起来大气磅礴的丞相府,竟然也有是这般对待他的养女的。
因此厌从瑜抬眸看了一眼司清,那眼神中竟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心疼。
“你……之前就是住这样的地方的?”
听到厌从瑜这么说,司清不禁一愣,他这是在做什么?心疼自己?
“不然?你以为人人都像太尉府那么大气么?”
听到司清的话,厌从瑜沉默了。
饶是他一个外人也能看出,这司清的住所这般肯定是他人故意为之的,不说一品官员,就连八品县令的姨太住的地方也比她的好。
司清见他这般,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住的地方不好,入不了他的法眼,但尽管如此,司清倒也没有责备他,只是说了句。
“没办法,就一晚上,你将就下吧。”
她是知道,像他们这般军师走到哪都是被人以礼相待奉为座上宾,自然是没有像她们一般受过这般苦。
没想到的是,厌从瑜却神情复杂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
“我……罢了。”厌从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解。
他不做言语,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司清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却也懒得管他,毕竟待会她还要趁着厌从瑜睡下去找姜丞相呢。
虽说他们两互相心知肚明对方各自卧底,但当着他的面去找姜丞相未免也太过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