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众人目光之下,司清走回堂中央,看着那依旧眉头紧锁的贺太尉缓缓开口道。
“若是父亲大人忧心的话,清儿也想为父亲大人排忧解难。”
司清说话时语气极尽委婉,却又勾起了贺太尉的一分好奇,他上下打量了司清一番,语气虽有松动,但话里还是有几分对司清的不信任感。
“你?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何事?”
听到贺太尉此言,厅里的众将领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太尉一言不发。毕竟贺太尉此话虽然贬低司清,但实际上却是显露了一分愿意听司清建议的心思。
司清自然也是听懂了贺太尉的言外之意,但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主意,而是先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认罪道。
“在清儿说之前,还请太尉饶恕清儿无心之罪,清儿并不是有意要偷听各位大人的谈话的,只是刚刚在门口通传之时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司清的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她首先向太尉表明这是自己的无心之失,毕竟朝中妇人干政乃是大忌,在这反动的太尉手下自然也是不例外。
果不其然,她此举一出,太尉也没有说些什么追究她的责任,而是大手一挥道。
“罢了,说吧。”太尉饶恕司清的逾矩,既有看在那糕点的面子上,更是想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什么锦囊妙计来。
见此司清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她缓缓道来道。
“清儿知道,太尉为玉州大荒和贺府名声担忧,外边现如今又很是忌惮我们贺府。若是清儿一同前去的话,可以为贺府营造一些名声。”
听到司清说出这番惊天动地的话,众将领们更是震惊得一时忘却了呼吸,只是愣愣地看着司清不作反应。
厌从瑜听到司清这般话语之时,悠然握着茶杯的手也不禁一顿,他确实也没想到司清竟然会行一步如此险棋。
毕竟当初尚未摸清太尉性子的他都不敢这般,更何况是刚嫁入太尉府不久的司清了。这不就是在赌么?
不过看着那一脸坚毅的司清,厌从瑜却又心下一软,他虽然在心底吐槽着司清的冒失,但也做好了替司清救场的打算。
再不济,便替她受了责罚。
而见司清这番言论,贺二公子也是猛地抬头,心想这女人不要命了。
但他也不敢在这紧要关头出言打破沉默,救她于水火之中,只是眉头紧蹙地看着司清。
毕竟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开口怕是更加火上浇油。
回过神来的众人又连忙看向太尉,想知道面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这太尉又会作何反应。
只见太尉听到司清说的这番话之时,也是沉下了脸,不发一言。
贺小将军见状则是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那太尉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太尉沉着脸,抬眸看向司清,目光锐利有如实质,雷霆般的声音更是让人震耳欲聋。
“你可知,玉州大荒饿殍遍野。不是你这自幼深闺女子所能承受的?”
太尉所言也都是实话,他的话虽然丝毫不留情面,但若是明事理之人,也不难听出在那斥责贬低之下的一分担忧之情。
在场之人与太尉共事多年,自然是知道他什么性子的,因此受了司清好处的众人也不禁纷纷担忧起她这个柔弱妇人起来。
毕竟若是寻常妇人,早就被他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语斥责地抹泪离去。
众人目光汇集她身上,期待着她接下来会作何反应,有担忧,有不解,自然也有不屑。
见在场的都是太尉的心腹,司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朝太尉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表明自己的忠心道。
“不瞒各位大人,清儿本丞相养女,在府中一直不受宠。
清儿自知人情冷暖,不过是枚丞相用来代替家中嫡女出嫁的弃子。如今三生有幸,嫁给了四公子,四公子对我宠爱有加,也让司清知道了什么是真情,再加之夫人对我的关心,把我当亲生女儿般对待,便也生出分想报答贺府之心来。”
司清此言诚恳有加,与外界传言分毫不差。
随后像是怕此话不能彻底打动太尉一般,司清垂下眸子,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一般,抬起头,迎上太尉那沉着的脸定定地道。
“虽说嫁入贺府也有为自己考量的心在,但既然嫁了四公子,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四公子对我不薄。玉州虽险,清儿也心系他安危,还请让清儿一同前去吧。”
正是她的这一番话打动了太尉,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自己的不堪和野心揭露在众人面前的,而他也确实如她所言,需要如她一般,能改善贺府名声之人。
众人听完她的肺腑之言,大气也不敢出。只有那厌从瑜,一脸宠溺地看着在面前恳求太尉的司清,嘴角那抹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明知司清说的全是假话,可他却不知为何听得心下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