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丢人的东西!成何体统啊!”
气头过后,贺太尉又惊觉自己还在圣上面前,恐失分寸的他连忙跟皇帝抱拳请罪道。
“还请圣上恕罪,犬子们冒犯了。”
太尉平日里昂扬神气,威风凛凛,今日竟因这事头一回在皇帝面前如此卑躬屈膝,身形高大挺拔的他此时此刻都尽量地伏低了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圣颜。
他是有不臣之心不假,可眼下时候未到,若因此事前功尽弃,他定不会饶过这帮不成器的家伙。
太尉深深埋下头去,阴影下脸上的神情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语毕,行礼谢罪的太尉又缓缓抬起了头,偷偷打量那座上之人,企图揣测圣心。
皇帝自然是知道太尉的狼子野心的,奈何眼下四周皆有叛乱,自己的身体又每况愈下,这太尉尚有用武之地,便也不好=处置他。
今日看他在众官员面前出丑,倒是一平了平日里郁结之气,也顾不上责罚他们当众失仪之罪了。
皇上倒是不急着回应太尉,索性就这么晾着他在地上跪着。
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端坐着的皇后一眼,见皇后的眼中也是笑意不减,忍不住相视一笑打趣道,“看来京城们的公子都到了适龄的年纪了啊。哈哈哈哈哈。”
皇后掩面一笑,看了看台下之人,自然是知道皇帝心中用意的。
“皇上说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是世间再寻常不过之事罢了。既然各位公子这般请求,皇上不如成人之美如何?”
“皇后说的有理。”听着皇后所言,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目光瞟了台下跪着的太尉一眼,仿佛晾够了那太尉一般,开口道。
“太尉不必过于忧虑,还快快请起。朕,自然是能理解这少年意气的。”
不过皇帝话虽如此,却全然没有让太尉起身的意思。
惶恐的太尉自然也是明白这圣意,依旧不敢起身还在地上,毕竟若是真要请他起来,自然会让身旁的大太监下去搀扶他。
见太尉这般通晓圣意,皇上倒也乐见其成,索性便让他一直在那跪着了。
随后皇帝将目光从太尉的身上转到一旁的厌从瑜处去,看着他孑然而立,翩翩公子的模样,心下倒是更多了几分欢喜。
相比贺家那几人要么狼子野心,只识武力不解文略,要么纨绔成性不学无术。
倒是厌从瑜这个养子,博古通今彬彬有礼,全然不像那粗俗的贺家之人。温润如玉,一派良善之人的模样,更是深得皇帝的心。
况且除去他那般看了便让人欢喜顺眼的长相,光是他那从未失手,叫人拜服得五体投地的卜卦之术,也能折服这高高在上的皇帝。
因此对上这厌从瑜,皇帝的语气自然是好上了不少,明眼人都能听的出来。
“不过贺太史,此话又何解啊?”
台下的宾客们此时此刻也翘首以待,想听听这贺家的公子们,尤其是这贺太史,嘴里还能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而面对皇帝的问话,厌从瑜只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随后在众人的期待下薄唇轻启道。
"胜奇兄想来是要与表妹一定婚约的,且永定兄家中已有妾室,而下官今年尚无妻室,孑然一身,甚是可怜,身份又比不得二位兄长尊贵,因此愿许姜小姐以正妻之位,还望圣上垂怜。"
厌从瑜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他那神情真挚,言辞恳切,好似他便是那最情真意切之人一般。句句珠玑,更是惹得在场的小姐们对他们争相求娶的对象——司清艳羡不已。
毕竟司清区区庶女,竟能得这京中贵女们爱慕的贺太守许以正妻之位。况且厌从瑜所言面面俱到,拳拳真心再许以高位,饶是无论哪个待字闺中的小姐都拒绝不了他这诱惑。
再看台下那表小姐贺思君,更是手中绣帕攥了又攥,气得牙痒痒。
凭什么她抢了自己胜奇哥哥的注意不算,还能在这皇家夜宴上出尽风头,就连往日里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两位哥哥也为她争风吃醋,叫她怎能舒心。
在场之人或艳羡或嫉恨,而此时此刻侍候在司清身旁的云竹月影闻言,则是止不住的心疼。
二人忍不住将手轻轻放在司清的肩膀上以示安慰,似乎是在说堂主,受苦了。
毕竟她们深知这几人之举必然将司清推上风口浪尖,更何况若是真的成了,自家堂主便要和那死对头同处一个屋檐下了,这番的水深火热,叫她们怎能不心疼。
感知到自己肩上搭上了二人之手,司清也只是回眸释然一笑。
毕竟她早有预料,老阁主让她前来卧底的任务,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索性就当磨炼性子,忍辱负重了。
缓缓抬眸的司清再朝台上望去,只见皇后听闻厌从瑜这般肺腑之言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眼底满是欣慰,随之将目光看向身旁的皇上,建言道。
“依臣妾看,不如请上这贺四小姐出席前来,让大家见识一番,也听听她的意见如何吧。”
皇后所言不仅正中皇帝下怀,更是顺应万众期待,若不是台下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官员及家眷们,怕是都忍不住叫人拍手称快了。
因此皇帝闻言也是点点头,笑着应允了皇后。
“哈哈哈,皇后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让朕来看看这四小姐是何许人物也,竟惹得数位公子这般念念不忘啊。”
皇帝此言一出,他身旁随侍的大太监立马心领神会,走上前去传话道。
“有请相府四小姐——姜雪清前来面圣。”
台下的司清闻言忍不住垂眸,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