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属下难以从命,按照家主的吩咐属下的职责只是保护小姐的安全。”
听到连区区暗卫都敢忤逆自己,贺思君刚平息不久的怒气又翻涌上心头,她顺手就拿起台上的陶瓷茶杯朝未名砸去。
“咣当”一声,陶瓷茶杯砸到未名的额头,随后碎了一地。
未名的头上也滴落出鲜血,滑落至他的面具里边,然而逆来顺受的未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只是他的眸子还如之前一般坚毅。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逆来顺受默默无闻的暗卫竟然还是个硬茬子,见此计不成,贺思君深吸一口气,让她的贴身侍女翠萍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挑了一块最大的给她。
而翠萍不愧是她最忠心的仆人,直接用手捡了起来,还怕小姐刮伤自己的手,细心地用一块丝绢将那块碎片包好后再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贺思君接过这个碎片,心一横就将其横在了自己的脖子边,大有一副若是不这么做就不善罢甘休的气势,一脸坚决地说。
“好啊,你不是说保护我的安全吗?那这样如何?非要本小姐伤了自己,你才满意?”
怕他不信,贺思君拿着碎片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刮,眼看那陶瓷碎片还有一分便要触碰至她娇嫩的脖颈间留下鲜红的痕迹。
未名终究是松了口,虽然他对贺思君很是不满,但,作为他的主人,还是要听从她的命令的,于是他像妥协似地叹了一口气,道。
“还请小姐答应属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然的话,若是她每回都以性命相要挟,自己不得成为任她驱使的爪牙了么?
不得不说,虽然经过死一般的暗卫训练,但是未名还是很有原则的。
况且,这表小姐并不是他真正的主人,只是名义上的罢了。
“你——”
贺思君被他的话气得气不打一处来,等她嫁给她的心上人胜奇哥哥,拿到家主令成为贺府的女主人之后,这暗卫还不是任她差遣?
这么想着,她也打算先妥协,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思虑再三后终究是松了口。
“行,那便如你所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像是察觉到了贺胜奇即将回来,未名重新隐入黑暗,而翠萍也赶忙让人进来收拾地上的残渣,贺思君重新靠回了床榻上,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贺胜奇端着冒着热气的中药走了进来,看到有侍女正在收拾着地上的残渣,顿感不悦,眉头紧皱,质问道。
“怎么回事?”
作为贺思君的贴身侍女,翠萍自然而然地自觉承担起了罪责,她连忙朝贺二公子行礼道。
“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望二公子恕罪。”
见是贺思君最贴身的侍女,贺二公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告诫般的训斥她了一句。
“起来吧,小心伺候着。”
收拾好的侍女们退下,端着热气的中药穿过房间坐到了贺思君的床榻边,担心热乎的中药烫伤她,还细心地替她吹凉了,语气温柔地哄着她。
“啊,张嘴,把药喝了。”
看着黑乎乎的药,随着微风一吹泛起了阵阵波纹,贺思君突然失了神。
胜奇哥哥虽然平日里喜爱女色,沾花惹草,但他对自己的好是真心的,为了维持住她拥有的这一切,这么做都是值得的,她如是安慰自己道。
回过神来的她看着胜奇哥哥那张俊美的脸,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了那药。
即使是苦涩的中药,只要是胜奇哥哥喂的她都甘之如霖。
·
是夜,虽然说未名前去替贺思君办事,但贺思君的安危不能没有人照看,于是他将此事托给了他的同僚巳夜,而自己则偷偷潜入了姜府。
在来之前,未名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调查了一下司清的相关情报以及了解了一下姜家的布局,以便自己完美脱身。
司清的房间位于姜府的西南角,地处偏僻,平日里少有人来访,又正处半夜,更是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只有时而微微的风声打破夏夜的寂静。
司清睡得很浅,毕竟之前她过的可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不睡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是有些风吹草动便醒来了。
因此当未名轻轻跃至窗外之时,司清便默默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但她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头也没转,只是用余光密切地注视着窗外那人的动静。
没想到竟然有人要来加害自己,她干脆将计就计,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想要做些什么。
见司清的呼吸依旧平稳,窗外之人断定她依旧在熟睡,于是悄悄用修长的手指在薄薄的纸窗上戳了一个小洞,之后用竹管将迷药从窗口吹了进来。
居然是用迷药么?有趣,那就让她陪他玩一下吧。
于是司清屏息凝神,假装昏迷了过去。
感觉到房间内的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消失,未名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过来之后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月光从门外洒进房间,将未名高大的身影暴露在月光之下。
月光如此敞亮,今日……不是个好日子啊。
但碍于表小姐给的时间紧,任务重,他不得不连夜行动,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再将房门轻轻关好,进入了司清的闺房。
进来后的未名扫视了一眼床上的司清,果不其然已经是昏迷的迹象。
但是为了确保人完全昏迷,他还特地靠近了一些司清,屏息观察她的眼眸是否睁开,余光不小心顺带打量了一下她的脸。
确实是人畜无害的一张脸,也难怪表小姐对她忌惮不已,恨之入骨,他手上的小刀寒光阵阵,晃到了司清的眼,但纠结一番之后,他又改变了心思,将刀慢慢收了回来。
容貌乃这些女人之性命,若是直接划伤她的脸,未免对她太过残忍。
于是他打算让司清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也算是勉强完成表小姐的任务了,随后他便将目光移到了司清的腿上。
正在他确认好司清腿的位置,正准备下手之时,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了一道沉着而冷淡的女声。
“怎么?半夜闯入本小姐的闺房不够,还想废了我的腿么?”
闻声的未名蓦然抬头,只见司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坐起身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平静又镇定,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那般明亮。
明明她的眼是那样的平静,却让未名感觉到隐含着的杀意。
只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未名便断定,这人,不简单。
未名没有说话,只是他此时此刻骤然放大的瞳孔透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事情一时之间发生的让他太过震惊,他拿着暗器的手都一时愣住,悬在了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与内心波涛汹涌的未名相比,司清倒是显得气定神闲。
像是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般,她自顾自地起身,抄起衣服便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走到案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轻轻托着脑袋,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翘着二郎腿浅笑道。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