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边,风梨淮原本的座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比他高些,所以即便两个人都是坐着的,他也得微微仰头才能看见那人的脸。
许向生说:“不好意思同学,这个位置有人。”
风梨淮的包还放着这个位置上呢。
谢执澜将风梨淮的白色羊皮小包搭在腿上,左手搭在座位扶手上,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
许向生这才仔细打量旁边坐着的男人,五官长得不俗,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风梨淮那天带出来旅游的那位,叫谢执澜。
可是,好看能当饭吃吗?
跟这种没有内涵的小白脸比,他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以色侍人,怎能长久?
一旁的谢执澜没有再看他,听着台上风梨淮的讲座。
只是手肘悄悄霸占着左边的扶手,风梨淮就站在扶手的正前方。
他努力听着风梨淮说的每个字、每句话,但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对医学一窍不通。
是左边的许向生先沉不住气。
他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声音,全是嗡嗡的耳鸣。
他忽然开口说:“你配不上她。”
谢执澜没听见。
许向生继续说:“风梨淮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灵魂是没有办法沟通的,不会长久。”
谢执澜听见了,但是当他在放屁。
许向生没得到回答,侧头看去,旁边的谢执澜正在专心致志地听台上的风梨淮讲话。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许向生有些恼火,他苦口婆心劝人,结果还被人无视。
谢执澜的神色一点儿都没变,依旧紧紧地看着台上的风梨淮,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没看见台上的风梨淮正在讲话吗,吵吵个没完。
许向生觉得这人没礼貌且没素质,满嘴脏话。
他厌恶地摇摇头。
舞台上开着白色的大灯,显得风梨淮的肤色更加的白皙。
她今天演讲的主题是介绍外科专业领域的前沿内容,一些最新的成功。
她今天出来也没有穿白大褂,穿着一条到脚踝的暗红色长裙,在舞台上显得更加的明媚。
她的头发用一根皮筋很随意地绑着,绑成了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偏坠在右肩。
演讲快结束时,许向生又憋不住要继续“教育”谢执澜。
他不知道谢执澜的具体年龄,但是知道谢执澜比自己,甚至是比风梨淮还要小几岁。
于是,语气里有了很明显的身为过来人的说教。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渠道认识的,但是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是没有办法持久的。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精神契合对一段感情或者是婚姻有多么的重要。就像今天你非要闯进学校来听风医生的演讲,你坐在这里能听懂吗?”
许向生觉得谢执澜是从校外溜进来的,不知道他是海城大学的新老师,还以为他依旧是几个星期前的无业游民。
“风医生已经二十九岁了,你们难道会结婚吗?她家能同意吗?你这样和她在一起,就是在耽误她,再过几年……”
台下忽然传来阵阵掌声,台上的风梨淮已经结束了演讲,朝着台下鞠了一个躬。
旁边的谢执澜也在鼓掌,特别响亮,在人群中格外突出,还不忘在风梨淮看向他时候给她一个大拇指。
许向生这才后知后觉演讲结束了,他也抬起手,拍了几下掌心,姿态懒散,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话实在有些累。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右边伸过来,像毒蛇似的迅速掐住他的脖子。
他乍一下忽觉得呼吸困难,鼓掌的手瞬时僵住,就连头也动弹不得。
他转动眼珠,看见刚刚还笑盈盈地给风梨淮鼓掌的谢执澜,不知何时收敛全部笑意,冷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神色依旧风轻云淡。
他没使多大的力气,拇指却紧紧摸着喉间最脆弱的软骨。
只需要轻轻一掐,许向生就会一命呜呼。
许向生的嗓子瞬时卡住,他伸手掰谢执澜的手,想把他的手指掰开来,结果怎么掰动都是徒劳。
谢执澜的手像涂了胶水似的黏在许向生的脖子上,一动不动,拇指随时可以将许向生掐死。
许向生很想大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慌张中,他的手拉扯住谢执澜的手腕,用力拉开,却摸到一片湿润,不知是沾了什么液体。
谢执澜神色未变,继续掐人。
许向生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台上的风梨淮,他的救命稻草。
结果,风梨淮正在低头整理自己的打印稿和电脑。
忽然,许向生脖子上的力道一松。
在风梨淮抬头的前一秒,谢执澜甩开了许向生的脖子,厌恶地拍了拍手。
他笑着朝风梨淮跑去,给她递水杯。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依旧钉在座位上的许向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着不远处端茶送水的谢执澜,暗道:这他妈是个魔鬼。
他被吓得不知何时瘫在了座椅上,姿态诡异。
他立马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在座椅扶手上的镜面装饰物中看自己的脖子。
谢执澜的力度使得刚刚好,不过一会儿,皮下的一圈红印就都消失不见,没留下任何证据。
他再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只想赶紧离这个阴晴不定的恐怖分子远一点。
他单肩背起书包,撒腿就要跑,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蹭到了血迹。
他的肩上忽然被搭了一只手,恶魔轻快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阿淮,我们去上个厕所,等我,就一小会儿。”
风梨淮以为两人当了几十分钟的同桌,就建立了短暂地、能一起上厕所的友情。
她点点头。
“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