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虹无视嗡嗡作响地手机,把手机一边扔椅子上,继续搓麻将。
“哎,沈姐,电话不接吗?”一旁的张阿姨问。
“我女儿,和我吵架,不接,”沈秋虹神色不变。
“你女儿可好有出息,海城市医院的医生,一个月能有一万块钱吧,”张阿姨奉承。
沈秋虹骄傲地昂首挺胸,不回答她的问题。
风梨淮一直是她的骄傲,从小成绩就好,人也乖,就是话不多,待人不热心。
眼瞅着就要三十了,终身大事也得提上日程。
不逼一把,她女儿就要把自己熬成老姑娘了。
为了这个姑娘,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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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梨淮身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坐得这么随心自在。
谢执澜暂时不算人。
“我不要相亲!”
谢执澜捧哏:“不相亲!”
“不要见臭男人!”
谢执澜也跟着骂:“臭男人!”
风梨淮噗嗤一笑,“你好乖啊。”
风梨淮住的是自己买的一室一厅,海城房价贵,她工作也没几年,攒钱凑了个小套的首付,大的实在买不起。
她的客厅也不大,放着张一米五的沙发。风梨淮扭躺着占了一大半,谢执澜坐在剩下的角落,手肘撑着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风梨淮夸他乖,他拧眉疑惑。
他,乖?
风梨淮坐了起来,她的第二人格怎么坐得这么拘束。
她依旧坚信自己是个精神病,而谢执澜是自己基于对男性美好幻想制作的作品。
爱人穿越次元?二次元进入三次元?
别开玩笑了,真有这好事,四次元的外星人早就突破次元来到地球把三次元人类杀灭绝了。
“把这儿当成自己家,随便干什么都可以,”风梨淮笑着和谢执澜说。
“你可以躺着、歪着、扭着,”风梨淮觉得这几天谢执澜的坐姿一直有些拘束,就提议。
“嗷对,别歪在沙发上太久,对腰腰椎不好。”
她职业病犯了。
谢执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设计师没给他设计这些动作嘛……
他的手脚扭不成那个样子。
不高兴。
他优雅地撑着沙发靠手,越想越难过。
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风梨淮困了,明天早上八点还得上班。
她趁着街上人少去采了一筐蘑菇给谢执澜当口粮,再和谢执澜说了晚安就进了卧室,关了门。
客厅的灯依旧亮着,风梨淮没怎么搞清楚谢执澜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作为她幻想出来的第二人格他需不需要睡觉。
谢执澜说不用,想开着灯。
客厅的灯开得很亮,谢执澜越想越气,嘟着嘴一个人生闷气。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坐得不那么正经。
老是这么正经地坐着,她会……她会不喜欢我的……
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全是科技。
谢执澜以一个酷炫的姿势下蹲,试图随意一点,却依旧腰板笔直。
他开始默默自卑……
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在客厅里折腾好久造型,最后赌气一般躺在沙发上,笔挺笔挺。
又一生气,一个侧翻滚,咚地一声,滚在地板上,睡觉。
风梨淮七点起床,疑惑谢执澜怎么不见了。
她敲敲桌子,以为谢执澜又自己把自己卡进去一个人害羞去了。
她洗漱完端了杯牛奶,走到茶几边,想坐在沙发上。
一脚踩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棉花糖一样。
风梨淮条件反射似的缩脚,就看到谢执澜躺在地板上,一晚上精疲力尽,生无可恋,此刻脸色从耳朵后面开始慢慢涨红。
踩得好痛。
谢执澜平复心情红着耳朵坐起身。
风梨淮抱歉地把谢执澜提溜到沙发,“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没有实体的东西是很轻的,跟纸片一样,很易碎。
谢执澜摇摇头,“不疼。”
风梨淮搂着谢执澜的肩,触感却不像一个人,而像是抱住了一滩水。
“把裤腿拉起来,我看看,”风梨淮心疼地说。
谢执澜掀起上衣,就要解自己的裤腰带,要脱裤子。
“唉唉唉,从下面掀,”风医生不占患者便宜。
谢执澜哦了一声,弯腰卷起自己的裤腿,小腿上红肿一片。
优秀的风医生对非人类生物的伤束手无措,轻手轻脚碰半天,无从下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谢执澜放下裤腿说。
风梨淮一直在摸他的小腿,摸得他脸色都变了,不得不喊停。
风梨淮还是不放心。
谢执澜拿十个小蘑菇去超市换了一瓶特效药剂一键回血,风梨淮终于安心了。
“为什么你这么软乎乎?”风梨淮上班时间还没到,觉得谢执澜的手感很好,一直戳他的脸颊玩。
“因为我没有身体,你摸的,是我的魂魄,只有你摸得着,”谢执澜一本正经地答。
风梨淮想到最近老是摸谢执澜,手上也没消毒,好不卫生,会把人的灵魂搞脏了。
“走了,我要去上班了,中午休息用酒精给你的灵魂消消毒,不然细菌滋生。”
谢执澜:“啊?”
没听懂,但还是起身乖乖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