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压低了头,不敢言语。
“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是立了字据凭证的?”晏箫伸出一只手抬起孟之的下巴让孟之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记得你还找了中保?”
“怎么当初高高兴兴的,如今却要毁约了呢?”
晏箫每说一句话就停顿一会儿,虽然都是问句,可他的语气压迫感很强,孟之不敢言语。
“字据……字据本就应当做不得数的,王爷当时饮了酒,精神不济,这才让奴才钻了空子。”
话罢,孟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一份字据。
“这个坑骗王爷的字据奴才撕了便是。”说着便将那字据撕成了碎片。
孟之将字据残骸都拿在手里,险些握不住掉在地上。
突然,孟之感觉捏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道加重了。
这人不是达到了目的,怎么感觉又生气了呢?
晏箫猛地松开手,孟之重心不稳竟向前倾倒,她顾不得手中的碎片,将手撑在地上稳住身体。
可碎片还是散了一地。
“你别忘了,这字据你可写了两份。”晏箫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孟之。
“这字据本就对王爷不公平。我这最大受益人都毁了这字据,王爷不是应该高兴吗?”孟之重新跪好。
“另一份在本王这里,你抵赖不了!”晏箫看着孟之满不在乎的神态,语气加重,有些怒意。
“王爷!那可是三两银子啊,奴才那都是诓骗您的。如今奴才这份毁了,王爷将您的那份毁了就好了,我们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孟之抬头,“再说了,这不是正合您的意吗?”
孟之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她不知是不是晏箫有意试探自己有没有察觉到他通过沈江月传达的警告。
“你说什么?”此时的晏箫眼尾已经泛起了红。
可孟之说完话就又低下了头,全然没有注意到。
“本王不会毁约的,你也别想抵赖!”晏箫转过身去,孟之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她不明白这人是什么逻辑,自己已经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也认了错,就连那什么霸王凭证都撕掉了,为什么这人反倒是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样子?
“总之,这荷包奴才是不会做的!”孟之也没了耐心,跟这种人说话可真费劲。
“为什么?字据还在,我给你钱就是了。”
还在试探?
“王爷您当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孟之也装不下去了,“奴才是坑了您,您想毁约直接找奴才便是,或者到时候不认账也可以,何必用其他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来出气!”
“你说什么?”孟之看晏箫还不承认,便闭口不答。
只见晏箫气急似的走到孟之面前,然后又转过身走到桌子边手一挥。
“啪!”
桌子上的东西都掉在地上,茶杯也碎了一地。
“本王何时报复你了!你说啊!”晏箫生气地指着孟之。
“王爷敢做不敢认?”孟之怒意正上头,也不怕正在发疯的晏箫,反正她自己也想发疯了。
“那就让奴才帮王爷回忆回忆。两日前,沈贵妃突然找我到香云宫与我为难。奴才与贵妃娘娘素不相识,奴才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惹到了娘娘。奴才左思右想,才想通这关窍。”
孟之不卑不亢地对上晏箫那凶狠的目光,此刻晏箫眼尾猩红无比:“这都是因为王爷您啊!”
话音刚落,晏箫的呼吸肉眼可见地紊乱了,他那深邃的眼眸变得像是会吃人一般。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孟之能听出来晏箫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孟之没有。
“看来没有啊……”晏箫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的脚踩在茶杯的碎渣上,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决。
脚从锋利的碎片上走过,留下殷红的血迹。
“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做的?”
“因为您和沈贵妃……”是表兄妹啊。
孟之看着地上的血脚印,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你为何要冤枉我呢?”
“……”
“你冤枉的为何是我呢?”
“……”
完了,因为前一次晏箫难得正常,脾气还行,自己便忘记了这人疯起来有多狠,方才一时忘形,竟说出了那样的话!
现在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孟之心里下了好大一场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