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颜华龙猛地扑跪在陵重台脚下,失声喊道。
“唉!是爹对不起你娘!是爹……”陵重台泪水跟着流出眼角,他赶忙转过头去,语难成调道,“你……你可怪我?怨我?”
颜华龙也是满面泪水,拼命摇着头道:“爹不肯认我,自有爹的难处……这些年爹细心教导孩儿,养育孩儿……孩儿都知道!”
那些年师父虽严苛却对他从无半点懈怠,那些个夜晚,也是师父偷偷来到自己房中给自己掖好被角。
百鬼卿伤他之后,也是师父日日夜夜守在一旁替他疗伤运功调息,还为此重罚了大师兄,这些他都知道!
他曾想大概爹就是如师父这般摸样,外表看着虽冷虽严厉,但心里却是极关心极爱护着自己的。
而如今得知师父就是他日日夜想的爹爹,他心内自是欢喜不过,让他多年宿愿得尝!也让他知道自己并非弃儿,而是有爹娘爱着的孩子。
“你扶我起来,我带你去见你娘!”陵重台从床榻上坐起,颜华龙赶忙站起身来上前搀扶。
二人再次回到那冰窖之中,陵重台将过往种种全数告知颜华龙,当年他命弘影盗取魔教正元宝镜,以助自己修炼更高深的武学。
而之后他因正元宝镜之故,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少年时的摸样,也在那时遇上了颜华龙的亲娘颜馨茴,他虽知自己明明是个百岁老人,却还是妄想着与颜馨茴在一起,尝一尝这世间最普通的男欢女爱。
只因自己一时私欲,才会引发其后的变故,间接害死了颜馨茴,而直到颜馨茴死时都未能知道自己的真实面容。
之后陵重台将在场的那些人统统杀光,又将颜馨茴的尸身冰封在千年寒冰之中,与颜华龙一起带回轩辕阁,模仿着当日与颜馨茴一起住过的房舍搭了这建屋舍,又在谷中各处种满了颜馨茴最喜爱的金梅花,日日在这屋舍里悔恨不已。
颜华龙听完自己的身世,跪在颜馨茴的冰棺前磕了三个响头,一家人终于时隔十六年得以团聚。
-
张伯煮了一锅清粥,又烧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让颜华龙端去给陵重台。
陵重台下了床榻,与颜华龙一同坐在桌前用饭,想了多年的儿子承欢膝下,他也终于如愿,这几日面色也都缓和不少,伤势也逐渐大好。
“师父!”门外弘影躬身道,面上已戴上一张白皮面具,手内怀抱着一张七弦古琴。
“何事?”陵重台复又恢复冷漠之色,不过现如今儿子已同他相认,神色间倒也未见不快。
“这几日见师父伤已大好,徒儿特来向师父请辞。”弘影话语中虽不失恭敬,却也透着一股凛冽之气,并非他刻意而为,却是他与生俱来的。
“嗯。”陵重台未露怒色,只淡淡哼了一声。
“我去送送大师兄。”颜华龙见陵重台并未动怒,知他是同意了,只是面上还是冷冷冰冰,便站起身拱了一拱手出了门去。
江上如来时一般,停靠着一艘高约六丈有余的华丽楼船。
只见船头一人白袍翩翩,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斗篷,双手抱于胸前,手里还拿着一把青山绿水剑,眉目清朗,好似皓月当空,正双眼含笑着望着船下俩人。
“龙儿,你好生照顾师父。”弘影说完,飞身一跃,上了船头,与白慕容并肩而立。
望着这二人傲然于这江上的身影,颜华龙忽地在岸上喊道:“大师兄替我转告玉清风!过些时日我便去魔教找他!”
弘影立在船头,点了点头,楼船慢慢驶离江岸,很快便笼在了层层江雾之中。
空中传来几声鸟鸣,自那蒙雾中飞出,毕方鸟儿绕着江岸在空中盘旋而飞。
“你也是来送大师兄的吗?”望着远去消失在江面的楼船,颜华龙心道,大师兄与白前辈未用内力护持,硬生生接下爹的两掌,却不过几日便已恢复如初。
爹曾说大师兄如今的武功早已深不可测,又得邪魔琴自创琴曲功法,恐怕若是大师兄使出全力,这天下间再没几个人能与他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