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连穿越这件事都会发生,她不得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存在。
但,应子清之所以转变投靠者,是她看到刘之衍正在日渐变好,她相信她能辅佐刘之衍,阻止灾难的发生。
可是,如果她阻止不了呢?
安景王或许就是那个天命之人呢?
应子清越想越乱。
刘之衍似是看出她的迷惘,解释道:“没那么复杂,利益驱使。”
“嗯?你说什么?”应子清回头,与他对视。
刘之衍看着她那双清亮剔透的眼眸,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一动。他仓促转开眼,语气有些烦躁:“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被他一问,应子清闪烁着眼睛,心虚道:“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东西。”
刘之衍没有追问下去,两人重归沉默。
应子清为何会知道安景王的秘密?这其中的蛛丝马迹,刘之衍早就一清二楚。他一直派着影卫在暗中跟踪着她,所有的举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早知道应子清会弃暗投明,重新选择他,若无这个自信,他也不必当这个太子。
谋士另投他主,实乃屡见不鲜之事。作为谋士的灵清子,只会投靠明主,否则他该怀疑灵清子的眼光。
至于,应子清说的那个神秘人,他也知道是谁,是窦皇后的人。
窦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刘之衍隐约猜到,只是没有证据确认。
鼻息间,传来温软甜美的香气,是应子清身上的。
少女微微侧坐,眨着长睫凝思,不施脂粉的嘴唇殷红,说话时轻抿着,感觉很软。
两人离得太近,他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在应子清青色纱衣与亵衣之间,露出的一块柔软肌肤。
刘之衍视线,顺着往下滑,落在她的素白纤小的锁骨上。再往里一点,亵衣遮挡得很好,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象着温软起伏的线条……
他放纵着自己的目光,丝毫不知收敛。
举止克己守礼,进退有度,是常年教养所致,真实的刘之衍,根本不是正人君子。要不然,也不会有种种流言,说他如何的暴戾。
应子清亲口说过,她不喜欢他,还想跑去当女户。
但这也说明,她没有心仪的男人,是以,他听了并不灰心。
大抵女子,不论长于钟鸣鼎食之家,还是寻常巷陌,都希望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成为妻子。刘之衍并不希望,以一种不尊重应子清的方式,开始这段感情。
刘之衍想要的,从来不是出于局势考虑,那种安排好的妻子。他只想要他看上的人,与那女子,自然流淌的情感——没有强迫,没有权衡,只有两颗心自然而然的靠近。
诸如此类的种种念头,像条条铁链,束缚着他。
但刘之衍却又深知,这些铁链摇摇欲坠,根本锁不住他。
诱人的软香,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力。
这些天,刘之衍一直做着类似的梦。梦中,他跨过缎面屏风,进入湿热的温泉池,将羞涩到极致的应子清,揽入怀中亲吻。这种梦恼人又缠人。所以,他比以往更早地起床,在刮着刺骨寒风与大雪的院中习武,就是怕男人晨起抬头的异样,被应子清发现。
他以为自己是从未见过,多看几次便好。然而再次看见,闻着空气中潮湿温柔的香味,他的心情更加难耐。
只是,他向来有什么想法,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应子清无意瞥见,刘之衍盯着她的眼神里,藏着极为幽暗的危险之意。
她下意识紧张:“怎、怎么了?”
刘之衍和她对视片刻,有些烦闷,最终起身离开:“无事,早些休息。”
骊山的地气暖和,被雪压了一个冬季的松枝枯树,早早抽出嫩芽。
料峭寒风瑟瑟,鸟儿破壳孵化,鸣啭啁啾被风送向四面八方。
某日,天光熹微。
皇家的马车,在骊山漫长的车道上,整装待发,滚滚驶向长安。
刘之衍策马扬鞭,依旧在天子鸾驾附近护送。
这一次,刘之衍身边,多了身披玄色披风、黑底银纹盔甲的东宫亲卫。这些东宫亲卫,整齐划一,面色肃然,与太子殿下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紧密相随。
程氏三兄弟,还有好些应子清不认识的新面孔,策马在畔。
她整日与刘之衍形影不离,仍然不清楚,他在什么时候选拔出千人精兵!
刘之衍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好精兵亲卫,待得这些筹备完善,他也大大方方地亮出来。不亮出来不行,作为东宫,他的一举一动,须得接受天子与朝臣的考校。
撩下马车车帘,应子清心中发沉。
车厢里,香巧与语兰依依不舍:“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再来?”
“明年冬天就来。”香巧自信道。
“你听谁说的?”语兰纳闷反问。
“我说的呀!不是说了吗?温泉对圣人身体有好处,可不得再来?”香巧摇摇指头。
语兰撇开脸,不信:“怎么可能,年年这么跑,我都受不了,皇上的龙体怎么受得了?”
“没准啊!”香巧似是听出什么,“怎么,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还行吧,我更想回去。”语兰神色淡淡,心不在焉,眼巴巴的,盯着车帘外瞧着。
香巧没察觉出来,还在不依不饶:“在这里多开心,我说你不认得好东西呢……”
长安城中,城门早早大开,城门校尉领着守卫,手持长枪,在城墙下整齐列队。
远方地平线,尘土飞扬。
銮铃阵阵,旗帜招展,天子鸾驾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驶入长安城。尾随其后的漫长马车,蒙着厚厚尘土,缓慢进入城门。
东宫一行队伍,在一个路口,与天子鸾驾分开,转向另一个方向。
刘之衍不跟着去碧梧宫,而是准备回他的东宫。
与其他人一同下了马车,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应子清竟有物是人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