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乐看了眼对面的杨一苒和徐珏,确认过他们都没意见,她才说:“不介意。”
江星临坐在服务员加的椅子上。
林朝乐身边还空了一个位置,周彧就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了。
从头到尾,周彧没看林朝乐一眼,只是没完没了盯着徐珏看。
徐珏也不示弱,没什么好脸色地跟周彧对视。
隐隐约约的,餐桌上漫出来淡淡的火药味。
杨一苒没见过周彧和江星临,林朝乐主动帮着介绍:“周彧,江星临,我高中同学。”
一顿宵夜突然吃出来一个周彧这样的大帅哥,杨一苒心情别提有多好,眼睛也是亮了又亮:“哇呜,他就是周彧?”
视线落下,周彧的目光不声不响锁定林朝乐。
“林朝乐你同学都这么帅的吗?怎么不早点介绍我认识。”
杨一苒一句玩笑话成功缓和了几人之间莫名紧张的气氛。
江星临也没见过杨一苒和徐珏,他问林朝乐:“他们是?”
林朝乐错开周彧目光:“杨一苒,徐珏,我们是小学同学,也是初中同学。”
江星临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青梅竹马?”
杨一苒第一个反对:“别,别侮辱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徐珏是我姐妹,不是青梅竹马。”
徐珏白杨一苒一眼,懒得搭理她。
江星临点了啤酒,依次给每个人倒酒。
轮到林朝乐的时候,徐珏手一伸,虚虚盖住林朝乐面前的杯子。
江星临倒酒的手一顿,不解地看向徐珏。
“她酒量不行,一杯倒,喝了还难受。”徐珏笑了下,“她喝果汁。”
徐珏倒了杯橙汁放她面前。
江星临:“心挺细。”
徐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有意无意的,徐珏的目光对上周彧的视线。
林朝乐身侧,周彧半边脸隐于暗中,光影模糊了他低垂的眉眼,沉沉的眸子不知在看哪里,情绪深不见底。
他们分开太久了,久到他们都长大了,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但他却没有机会知道原来她不会喝酒。
这一顿夜宵周彧没吃几口,好几次,林朝乐想问他怎么不吃,但又都忍下了。
他们几个人没一个是嗜酒的,所以喝酒都只是浅尝辄止,喝了一小杯就都没怎么喝了。
隔壁桌有人庆生,在唱生日歌。
看上去是一群大学生。
过生日的是一个女生,头顶戴着皇冠,手捧一束花,笑着听她的朋友们给她唱生日歌。
杨一苒回头看了眼,又转回来用手肘推了推徐珏说:“记得吗?乐乐高二那年生日,你凌晨十二点杀她家楼下,抱着生日蛋糕给她庆祝生日。”
那年杨一苒已经出国。
往年林朝乐生日都是杨一苒和徐珏给林朝乐过,杨一苒出国之后就只剩徐珏陪林朝乐过生日。
所以当徐珏提了这个凌晨给林朝乐过生日的提议时,杨一苒立马拍手叫好,还让徐珏全程和她视频通话,她也要给林朝乐唱生日歌。
想起那时候,徐珏忍不住笑起来:“记得,我在她家楼下打了半小时电话才把人薅起来。”
因为怕错过零点,徐珏抱着早准备好的鲜花和蜡烛提前一小时打车到林朝乐家楼下,找了家便利店等零点到来。
徐珏:“好在她最后醒了,不然我得上去按门铃了。”
杨一苒比划着自己的头发说:“那时候乐乐都睡懵了,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裹了件黑色到脚踝的长羽绒,被我俩逼着吹了蜡烛,许愿。”
那是深冬的凌晨,冷风像刀片一样能把人的鼻子耳朵都割下来。
当时听杨一苒和徐珏给她唱生日歌的时候,林朝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的。
直到今天林朝乐都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晚上:“那天早上起来,我以为我在做梦。不过一辈子能过一次那样的生日,值了。”
周彧眸光一暗,古井无波的神情之下,藏在心底的情绪暗涌不歇。
江星临用很诧异的眼神看徐珏:“大冬天,凌晨过生日,你至于这么拼?”
徐珏表情很认真:“至于。”
杨一苒无奈地撇过脑袋。
这么些年,她常常觉得徐珏一根筋,傻得够可以的。
林朝乐没想太多,笑了下:“我也不能理解这两人当时怎么想的,哪有人大冷的天不窝在家里舒舒服服睡觉给我过生日的。”
目光落定,徐珏注视她:“因为我喜欢你。”
话刚落,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自然而然的,徐珏和林朝乐成为在座每一个人视线的焦点。
包括周彧。
沉默中,林朝乐被某种名为焦灼的情绪捕捉。
身侧,周彧的目光像一把火,一步一步逼近她,爬上她眼角眉梢,把她逼到墙角。
时光不断后退。
高二那年冬天的雪好像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