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个人相处的分寸和距离，就像那一杯被放凉掉又立刻被重新续上一杯热的姜茶，到现在竟是说也说不清了。

言御食指摩挲着杯口——不是白荆科技茶水间里成套的那一种，这一个杯子杯身绘着淡彩插画，细腻的笔触描的白色猫咪分外柔软秀丽——他还记得青年巴巴拿给他看的时候笑意盈满的双眼，所以虽然即使……为什么会画一个白色猫咪——还专门选择了异瞳的那种，即使这一件事言御并不想做评价，但这个杯子，一直用到现在，即使是空着的时候，都好像渗透进了咖啡味。

“……”

一口喝干了剩余的液体，那种混沌的口感甫一入口就令人皱眉。而且……酸苦也更明显了，所以说的不错，这些东西冰饮或者热饮，常温就会变得很难喝。言御在心中细数着今晚一定需要完成的工作列表，最终叹息一声，重新在咖啡机上按动了开启。

借白荆科技的地方完成它们也好……

研磨豆子的轰鸣声里，他轻轻按着额角，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好像一个一个举起拳头在他神经上捶打的，又胀又疼。

至少在这里咖啡是管够的。

这样想的时候胃部好像也开始造起了反，一抽一抽翻搅得格外欢快，不过这种事情他已经轻车熟路应对起来很有经验了，只要先不管它，然后找个坚硬的东西抵住……

“——言先生，我明天就去偷两块我爸爸的茶饼给你，至于这个……你还是扔了吧，别折磨自己的舌头了……”

青年第一次看到他把浓缩咖啡液直接往嘴里倒时的表现在眼前回闪，那瞪的圆溜溜的、充斥着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眼睛可怎么拧都解不开的眉头让他每一次回想都是莞尔，言御在电子屏幕有点晃眼的光下看清了自己眼中的笑意，还发现，这一声好像不止存在于自己的回想——

随意搁在桌角的杯子被挪开，旁边放上了一个同款小狗花样的，同时暖和和覆着薄茧的手指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用着不大不小的力气，一路按摩到眉心。

“言先生又在折磨自己，被我抓到了！”青年的语气带着埋怨，语气却柔软，因为半趴在他身上连胸膛的震动都能感受的很清晰。可能是一路跑进来的原因，青年的呼吸有些急促，和咖啡机逐渐冒出的白汽一起打在言御的侧脸上，让氛围显得有些……亲昵？

“怎么也还没走？不是说武器技术部的开发姑且告一段落了？”

“是——啊——所以——就不得不面对更要命的问题了——”

仍然站在身后帮他按摩着，但那种长吁短叹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很容易就生出既视感，言御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眉毛嘴巴全都皱成一团的形象了，还得有金棕色的眼睛，还得充满控诉。

“论文啊——论文啊——发邮件催已经满足不了我导师了，还特地叫风清洛带话来——”

乐无异吭哧吭哧把身后的笔记本电脑搬到旁边，还有好几大摞愈见沉重的打印纸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