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反正迟早都要这么叫的,我只是先提前喊一喊,熟悉一下。”
看裴空逐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发愣,阿尔喀一把拉过他:“走吧,夫君,再过一会儿就要回去用午膳啦。”
裴空逐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向前蹿了几步才勉强定住身形,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她拉走了。
阿尔喀拉着裴空逐走进丝绸店,店内香气扑鼻,丝绸摊位上挂满了各色绚丽的绸缎。
她一进店就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匹匹美丽的丝绸,细腻的质感和靓丽的配色让她心驰神往。她轻轻抚摩过一块艳丽的红色绸缎,立即便做了决定:“我想要这个!”
裴空逐给了随从一个眼神,那随从立即上去掏钱。
“江公子?!你怎么在这儿!”那随从付钱时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顺着余光看过去,竟然是江砚。
随从的语气中也带着抑制不住的欢愉,哪怕在人山人海的店内,裴空逐也听得非常清晰。
“义父订了几套衣服在这儿,我顺道路过,便来取一下。”
“真巧啊,我家公子也在!”随从指着裴空逐方才站的地方,江砚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找不到他的半点身影。
随从挠了挠头:“诶?真奇怪,明明刚刚还在那儿的。”
江砚只看到一对匆忙出店的背影。
阿尔喀被裴空逐拉着仓惶出了店,不解道:“怎么了?我还没挑完呢。”
裴空逐头也不回:“今天有点事,改天再带你来。”
阿尔喀心中猜到什么似的,悄悄从手上摘下一个银镯子扔下。
“等等!我的手镯不见了。”阿尔喀拉着裴空逐停下脚步。
阿尔喀佯装焦急道:“那是我来大秦时,母妃给我的,很重要的。”
阿尔喀转身回去找,裴空逐就站在原地。
从她扔下镯子到停下来回去找,不过短短几瞬间,镯子却已不见踪影。
“公子!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公主的绸缎,就只要那一匹吗?”
随从从店里面挤出来,身后跟着手中拎着一个小盒子的江砚。
“……”
两人相对无言。
一时间裴空逐有些说不出话来,从前他与江砚遇见,总是他更热忱一些,立刻便与江砚搭话了。
这次反倒是江砚先开的口:“公主呢?”
“啊?啊、啊……公主……”裴空逐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支支吾吾的。
帝丘皇城内的消息传的飞快,就算他不说,想必江砚也迟早会听说。
“夫君!”阿尔喀从江砚身后走过来,挽着裴空逐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上天保佑,总算找到了。”
江砚的眼皮一跳,对上裴空逐的眼睛:“夫……夫君?”
阿尔喀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脸红如晚霞:“嗯……这个嘛,是陛下一早赐的婚。我怕成婚以后改不过来,便提早改口了。”
她轻轻拉了裴空逐的袖子,示意他说话。裴空逐不为所动,解释道:“阿砚,你听我说,我明天……不,我今晚会再和陛下……”
不过江砚也立刻明白了什么,并不过多在意的样子,双手作揖,微微欠身:“如此,那便祝裴将军与公主鸿案相庄,鸾凤和鸣。”
阿尔喀的目光在江砚身上来回打量:“还未请教,这位是……”
江砚也十分识相地自我介绍:“太师府江砚,见过公主。”
“江公子啊,听闻你是夫君的好友,不必这么客气,你也叫我阿尔喀就行。在我们北留,是‘美丽的月亮’的意思。”
阿尔喀颇有些引以为傲。
不等江砚说话,阿尔喀又接着说道:“江公子想必也是住在皇城,对这附近十分了解吧?不巧,我夫君有些要事急着回府,你能陪我逛逛吗?这里我还没有看完呢。江公子衣着品色非凡,不如,你替我挑一挑吧。”
“我……”
阿尔喀不给他留任何余地:“就当做是江公子的贺礼,如何?”
裴空逐欲要阻拦,没想到江砚二话不说答应了。
“公主生得明艳动人,我看这个就很好。”江砚指着一块蓝色的丝绸说道。
那店家见几人非富即贵的样子,立即上前点头哈腰展开那块精致的薄绸,他仔细地为阿尔喀介绍细腻的纹理,蓝色的丝线像一条曼妙的河流,在绸面上交织成一幅画卷。
阿尔喀举手投足间都在彰显着她作为和亲公主的无比尊贵的身份:“嗯,江公子的眼光果然很好,那就有劳江公子你替我包起来吧。”
在场的店家和仆从都愣了愣,江砚的目光动了动,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不知名的情绪。
阿尔喀见他似乎有些犹豫,接着说道:“好事做到底,既是江公子的贺礼,还是要亲力亲为才好呢。”
江砚垂下目光:“知道了,那我来吧。”
江砚从店家手中接过那匹绸缎。
“阿尔喀!”裴空逐上前一步,夺过江砚手中的那匹绸缎,扔回到店家身上。
阿尔喀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山那边的牧羊人,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第一次叫出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