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秦向枝所猜想的那样,莳花馆的新花魁一时之间威名远扬,无人不知。
江砚一大早便来了将军府找裴空逐。却被下人告知裴空逐还尚未起床。要找的人没见到,倒是在院子里看到了阿欢和裴空逐的表妹贺良时。
两个小姑娘玩得还挺欢快。
“江哥哥!”阿欢一看到他,便欢快的跑过来,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跟着过来了。
“你就是穿了我表哥衣服的那位哥哥吧?”贺良时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什么?”江砚一时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就是那中衣呀,我把他一副很重要的地图缝在里面了,谁知道他忽然就找不到了,我打听了大半日才知道他是给你穿上了,他自己找不到还想怪我来着呢。”
贺良时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有些生气。
江砚听完写才想起来那件衣服的事情,原来裴空逐真正要找的并不是那件衣服,而是被缝进衣服里的地图,难怪那么着急要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手帕还留在他那儿呢。后来也找他讨要过几次,可裴空逐不是没带在身上,就是推托说下次还。久而久之便拖了将近两个季节了。
“不过也不知道表哥是抽了什么风,把那件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挂在房中,却也不穿,整日里就只盯着它。”
“我知道,我听我阿娘说过,这个叫做睹物思人。”
江砚的思绪被小姑娘们拉回来,听到这些话不免有些觉得害臊。
“刚才还想着你呢,这就出现在我眼前了。”江砚回过头,裴空逐就披着衣服站在他们身后。
江砚催他赶紧准备动身。裴空逐却也不急,带着江砚先去了书房。
裴空逐从抽屉中拿了一个面具要替他带上。江砚稍稍向后仰了仰身子,拒绝道:“这是做什么?”
“如今你可是名动京城啊,顶着这张脸怎么好办事啊?”
江砚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裴空逐说的很对,便接过那面具面带上了。面具以银色为底,红色为纹,边缘蔓延着些许金色,流光溢彩,做得十分精致。
裴空逐隔着面具去看江砚,面具下他五官立体俊美,肤色白皙,长而黑的睫毛覆盖在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上,再加上俊朗的身姿,整个人周身多了一层神秘色彩,就像是异国风情的小王子。
“想不到还挺好看嘛,也不枉费我昨晚费尽心机把它打造出来,我们阿砚适合的风格还挺多样。”
“你现在才起,就是因为这个?”江砚有些无法理解,若真的需要面具,大街上随便去买一副不就得了。
裴空逐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嗯,为了做好这个,我差不多整夜没合眼呢,天亮时才刚睡一会儿。”
其实他昨天晚上睡得挺早的。
“何必呢?”江砚低着头回应了一句:“没必要。”
近些日子来,裴空逐对他的关照,他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用心的小动作,江砚都看在眼里,并且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江砚越来越觉得裴空逐渐渐成了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同时,他又觉得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就像义父教过的,把一个人看得越重要,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弱点变得越来越大。
裴空逐本来只是想逗逗他,但是没想到好像真的惹得他有些低落了。
裴空逐拉过他的手,逼着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江砚,别说没必要。你的事情,在我这儿很有必要,而且很重要。”
他骗了江砚,他不是为做这个面具花费一整晚。
不止一整晚,而是花费了他整整两日的光景。
“好了,去蒔花馆吧。”裴空逐本想摸摸江砚的脸,可他戴着面具,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摸了摸他的头。
他们出门时,秦向枝早就在门外等着他们了。
江砚有些意外:“太子殿下也要一同去?”
“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惊才艳艳的女子,会和阿砚长得一样。”
秦向枝得知他们今日要去蒔花馆,昨晚好不容易通宵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今天才溜出来的。
他们走在大街上,发现江砚的那画像大大小小粘满了各个街道和小巷子。
裴空逐戳了戳秦向枝的胳膊:“你不是说那张画像能卖五十两吗?怎么四处都是?”
“买一张拿来临摹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名家真迹。你有所不知,主要是这作画之人和真的花魁很熟,据说去找他买画,他还能告诉那花魁的一些其他事情,而且都不重复。大家都是冲着那个去的,这画不值钱,可消息值钱啊。”秦向枝一连贯的说了许多,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打听到的这种消息。
到了蒔花馆门口,门口甚至没有揽客的姑娘,但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几位公子是来找哪位姑娘的啊?”几人刚踏进门口,老鸨便迎了过来。裴空逐和秦向枝出门时还特意换了些素色不张扬的衣服,但是好歹都是金窝银窝里长大的,举手投足间自是少不了贵公子的气质。
“我们是来找你们家花魁的。”
“哎呦,来找晏犹尘姑娘啊,不过晏犹尘姑娘可是我们楼的王牌,不是几位想见就能见到的。得按规矩,投掷千金。”那老鸨说话连连绵绵的,听着很是不舒服。
江砚见裴空逐开始翻口袋,连忙制止道“你当真要投掷千金?整个将军府都要被你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