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来不及躲闪之间,徐正便突然冲上来,像是绝地反击的野兽,与江砚撕打起来。
江砚习惯性地摸向衣袖间随身携带的那把其薄如纸的匕首,可他没摸到。他意识到在他换完衣服时,便随着他自己的衣服扔在了床上。
让人颇为意想不到的是,这徐正看着人到中年,一副精瘦的模样,竟然还有几下身手。不知道徐正方才撒向他的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他只觉得有些使不出全力。
江砚狠狠的给了徐正一拳,徐正却咬牙忍住了,迅速地伸手掐向江砚的脖子,把他按在破庙的柱子上。
徐正偏头吐出嘴中溢出的鲜血,说道:“大人既然要把我往死路上逼,那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大人别忘了我是生意人,路上总免不了跟劫匪打交道,你当我这么好欺负呢?”
江砚不说话,只朝着他笑了一下。徐正似乎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极危险的气息。
猝不及防的,上一秒他还在和江砚说着话,下一秒他的脸便已经被人狠狠按着贴在地上。
“还以为你多不好欺负呢,不过只是会耍些小手段胜之不武的小人。”裴空逐说着又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他将人拉起来捆在柱子上,继而过去扶了江砚一把,看到他脖子被徐正掐的有些红,伸手碰了碰:“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他大约是用了什么迷药。”
裴空逐抚了江砚在一旁坐下,狠狠的瞥了徐正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纸。
“这是什么?”
“我让徐鸿把他的罪状都列在这上面了,只需他签字画押即可,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
江砚心中了然,虽说是把阿欢给救出来了,但是有这种地痞流氓盘踞一方,想必这金华城也不得安宁,好人做到底,不如彻底除了他这个祸害。
徐鸿也算不得是什么贪官,少了他姑父的钳制,想必总能够踏踏实实的为官了。
裴空逐和江砚待到徐鸿带着人赶来,把罪令状交到他手上:“这些罪怎么着也能把他关个几十年吧,如今这祸害已替你除了,你若是再不能替百姓做几件实事,不必等你辞官,我一定会亲自向陛下请命,削了你的官职。”
徐鸿连连称是,本来他姑父的那些罪也不至于关个几十年的,但是裴空逐偏在最后加了一条谋害朝廷命官,这下徐正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徐鸿恭恭敬敬的向裴空逐和江砚行了一礼,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前脚还没踏进客栈,薛亭宴就奔过来禀报:“少主,柳休渐不见了,我刚才送阿欢回去,整个醉花楼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也没看见人影。”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南宁人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一直派人盯着呢,毫无动作。”
想必是那迷药的药劲儿还没过去,江砚只觉得全身疲软,也打不起什么精神,只能先草草吩咐了薛亭宴加派人手去找。
“估计是等不及要见她女儿,自己跑去找了也不一定,何必这么着急?”裴空逐边扶着江砚上楼边问道。
是了,裴空逐还不知道柳休渐的身份,只当她是阿欢的姐姐。
“那人很重要。”江砚也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总归是瞒不住的。
“我们此行便就是为了这女子而来。阿欢并没有叫错,她确实不是阿欢的姐姐,而是阿娘,只是她与常人不同,她拥有长生之术。”江砚说的轻巧,不像是在说一件十分郑重而严肃的事情,而是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小事一样。
“什么?”
裴空逐似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看江砚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裴空逐是觉得江砚欺骗了他,还是震惊于他口中所说的长生之术,很久他都没有开口,直到把江砚扶到房门口。
“原先还以为是那姑娘的言辞打动了你,让你良心发现,才出手救她女儿。没想到你竟是为了所谓的长生之术?”
“怎么,不行吗?”江砚觉得头晕的厉害,连说话也是轻轻懒懒的。
“你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所谓的长生之法吗?你也想要追求长生?”
江砚只是站着不说话,他觉得全身上下都累极了,稍稍靠在门上借力。
“不对,是江迟暮。是他想要求长生,对吧?”裴空逐稍加思索便又否定了自己前面的话。
“江砚,你就这么听他的话?这世界哪有什么长生之术,就算有,也只不过是歪打正着的蹊跷罢了。江迟暮被这世间荣华富贵和一时之权蒙蔽了双眼,贪恋这浮沉华世,可你呢?江砚,你也不明白吗?”
“夏虫不可语冰,我累了,到此为止吧。”
江砚转身进门,不再理会裴空逐,若站在那儿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