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宫兴平也到了。
宫清怡在外面长椅上早哭得没了力气,他过来的时候宫辞不但没能从手术室出来,还正好撞上医生出来让家属签病危书。
宫简脚掌伤了,打好钢钉已经送到普通病房。
撞车引起了脑震荡,整个人一直意识不清还老想吐。宫清怡跟他说话都没多大反应,扯着宋堂星不松手,莫名有点不认生。
最开始宫世文还守着,听到宫辞不大好了,血压飙高差点栽倒。金姝惠看着情况不妙,赶紧扶了他去做检查。一通折腾下来,宫世文也倒下在病床上躺着挂起液,楼下的事谁也没敢跟他说。
宫兴平听到经过,沉默不语了半晌。
随后给了秘书一个眼神,对方离开似乎去处理事情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在场,他问起宫清怡到底怎么想的。
对于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长辈,宫清怡还是挺敬重。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位三观比宫世文来得端正的多。
“小叔,我……我想离婚!这个婚必须得离。为了宫辞宫简,我不敢离,但为了他们两个,我又不能不离了!小叔,求你帮我!”
宫清怡眼泪又流了出来。
人说为母则刚,她为了两个孩子的在宫家应得的东西,死咬着牙委曲求全。可如今因为这些东西会要了两个孩子的命,她宁可什么都不要,她只求母子一生能够平平安安的。
宫世文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的。她虽是改姓,但两个孩子可是正统姓宫,真真正正的宫家血脉,宫世文那老东西怎么肯让她将孩子从宫家带走!
宫兴平作为老派宫家门庭下最年轻的掌权者,却比宫世文有原则得多。
听到自己这位侄媳的诉求,略一沉吟反而非常支持她的决定。
宫世文里外拎不清,将一个家搞得乌烟瘴气。自己不过稍稍放权,让对方处理一个私生子的事,没想到居然如此靠不住。那两个孩子可是宫家血脉,说什么自己都要务必保住。他现在倒也觉得离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秘书去而复返,手上还拎了一袋东西。
这些都是宫简车上的。车从底部烧了起来,里面东西好些没了。但剩下的这些里面,他发现有一样似乎不太对。
宫世文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隐约感到奇怪。
他顺手递给宋堂星,也让他辨辨。
宋堂星素来张狂,可在宫兴平面前倒也乖觉。
他记得宫简提过这个小叔爷对自己很好,还将宫简接到身边照顾了几年。若不然,宫简也不会怕麻烦对方跑回来上南山高中,宋堂星这才有机会与宫学神相识一场。
这会儿离得近了,宋堂星不由多看了人两眼。
宫兴平是老来子,做为宫世文的小叔却比他还小了近二十来岁,都快赶上和他们一般大了。剑眉星目,模样俊朗,看着一身正气,颧骨和嘴唇和宫简挺像的。
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袋,宋堂星捏着东西正反看了看。
里面是一只文件袋的残骸,一大半被烧了灰一碰就碎,但还是有一截可以依稀辨别,是一份来自国外医学中心的东西。
宋堂星脑子“嗡”的一声,突然想起宫简在电话里的话。
“阿简说是突然知道了一些有关那对小三母子的事,很重要,要与我商量。我让他回家谈,谁知道路上竟遇到了这样的事……”
所以说……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宫兴平一脸难以置信,他将文件又抢回来一阵端详。上面被火烧黑的地方不太看得清楚,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字。
宫兴平不太确定,“……亲缘鉴定?”
要知道父子之间做的是亲子鉴定,只有兄弟姊妹这种隔代之间才是亲缘鉴定。
所以宫简验了他与金爵的血缘关系?!
“你确定宫简查的是金爵?”
宫兴平脑子里一条线突然联系起来,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
宋堂星点点头,他此时也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窍。怪不得宫简跟他说完就出事,显然还与其他事有关!
走廊上陷入一片死寂,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众人脑中盘踞,越来越深越来越暗!
宫兴平后槽牙都咬紧了,他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两个侄孙下死手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
驰骋官场多年练就出的沉稳居然没控制住,手边的药瓶药罐被他掀了一地。
周围噤若寒蝉,众人望着这位年岁不大却威压不浅的家主,当真感觉自己小腿肚莫名发软。
人说帝王一怒,浮尸百万。
宫兴平不是暴君,但上位者绝不允许被他人戏耍于股掌之间。
宫世文在楼上住院,宫兴平亲自找到了他,开口第一句就是王炸。
“下面两个孩子可能不行了……”
渣爹刚降下去的血压骤然又来了个新高,一口老血哽在胸口,险些直接撅过去。
他望着自己小叔久久没回过神,显然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一旁的金姝惠也是愣在原地,她脸上包着纱布,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半点美感都没有。
见宫世文望向她,金姝惠表情没有半点不妥,只是委屈巴巴的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宫兴平一直觉得这女人是有不少自己的小心思,那些最多小打小闹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