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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夜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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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黛珠柔声道:“这都是些当时我自家中带来的嫁妆,颇具塞北风情,只当聊表思念赏玩罢了。今儿得弟妹相赠厚礼,倒让我心中愧安,便拿这些微薄的小玩意儿权作回礼,虽不贵重,闲时赏玩或许还能解闷。还望弟妹不要嫌弃。”

林栩莞尔一笑:

“嫂嫂何须如此自谦?栩儿不过是觉得那副塞北秋猎与嫂嫂的英姿相得益彰,并不奢求回礼,何况还是如此精美的塞北之物。”

她双手将那木盒接过,目光缓缓掠过那些瑰丽温润之物,眉眼间温柔婉转,举手投足间满是谦恭。

冯黛珠静静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些踌躇。片刻后,终于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其实,还有一事令我心中难安。”

她眼波流转,却十分诚恳地看着林栩,柔声道:“那夜找寻玉璧之事当真是不好意思,下人做事毛躁,我也跟着焦急,反而漏夜打扰了弟妹清净,实在有失分寸。此事虽过去许久,我却一直未曾寻得机缘当面跟弟妹致歉。”

林栩微微一愣,片刻才低垂眼眸。眼波微漾,一如窗外不知何时漫上的月色,有着难分伯仲的柔和。

她轻声道:“嫂嫂何须如此客气?玉壁之事早已过去许久,栩儿从不曾放在心上。倒是嫂嫂如今身怀六甲,若是以此事扰了心神,才叫我担心。”

冯黛珠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息,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却终究只是笑了笑:

“弟妹倒是个知心人。昔日出嫁前,我爹爹曾千万叮咛,只说中原的人情往来或许与我们那里不同,何况这些沐京的世家大族。当时我只当是爹爹为人拘谨,如今真正身处在这深院之中,望着头顶的这一片四方天,我才知道是何滋味。从前日子一个人难捱也捱过了......或许是与弟妹格外如故的原因,我总是不忍见弟妹在这如履薄冰,步我的后尘。”

她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似是不愿多言。

林栩抬眸,双眼中眼波清潋,又带着丝丝温柔,轻声道:

“多谢嫂嫂提点。如此箴言,栩儿自是铭记于心。如今既已为人妇,只能更加小心谨慎,唯恐失了礼数。但凡这宅院之中有人可倚,想必往后之路亦可心中无惧了。”

冯黛珠露齿而笑,眼底却有着深不见底的怅然:

“弟妹是个聪慧的。母亲持家严厉,府内行事皆有一套自己的思量,咱们小辈的总要事事细致琢磨,才可习个大概。若有为难之处,也不必拘谨,大可来寻我......”

林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林栩及随行的婢子离去后,烟波居又陷入一片空寂。冯黛珠靠着椅背,又看了一眼那副画,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思量。

见她泪盈于睫,赵嬷嬷适时走上前来,递来一方绣帕。冯黛珠轻柔地拭去泪珠,半晌,方迟疑道:

“她今日来得倒巧,你说,她可是发现了什么?”

.

莹月如钩,四处寂静无声,唯独一抹火折子点亮了无尽夜色,别院西侧的库房内有点点光影摇曳,将一抹格外清瘦的身影倒映出来。

林栩立在库房一角,将带来的火折子靠窗立在一旁。她深吸一口气,将堆叠整齐的各色箱子小心地挪开,目光停留在角落里一只已然沾染不少灰尘的红木箱上。

那是她带来的陪嫁,唯有这一个箱子里装有她想要的东西。翻找许久后,林栩的目光在看到一堆字画中的末尾时微微一亮,随即轻轻拿起一卷绸缎裹着,上系黄丝线的画轴。

做工考究,绸缎边缘绣着细致的金线,自是珍藏之物。

她凝视着手中的画卷,目光逐渐柔和。画中远山青翠,苍松傲立,近处枇杷枝头上有两三只憨态可掬的鸟雀停留,雨水将枇杷打湿,鸟雀却依旧贪食,翅膀微微展开,欲飞而未飞,自是可爱传神。

画卷末尾的题款上,张佐留下的印章尚为鲜红,此画当时一经问世便广为流传,经由数位书画名家鉴赏珍藏,数十枚印章琳琅满目,缀满整幅画卷,皆是先后收藏此画的文玩鉴赏名士。

倒数两枚印章,许是距今最近的缘故,印章也格外鲜红瞩目,其中一款上刻温尚书的名讳,然而在这枚落章之前,却是一枚“问墨私印”的花押印。

温启年在林栩及笄那日曾赠与她这幅家中珍藏,而依据印章来看,自他之前,这幅画的主人应是沐京城中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掌管问墨堂的字画名家,顾宝笙。

她还清楚记得自己年幼时,曾见娘亲静坐临摹这幅画。母亲尤善工笔,闲暇时便常常临摹近世名家之作。她画画时一向极为专注,本就温和柔婉的眉眼愈发细腻。画风却与其人相反,反而有种令人过目不忘的坚韧与淡然。

纵使多年过去,林栩都一直未曾忘怀。

娘亲走了十多年,在她心中却一直都是端庄娴雅的存在,即便多年那副身影已然模糊,却总能时常勾起自己心中最柔弱的那一处。

她自幼生于沐京,又年少顽劣,早对京城中的每一寸青砖灰瓦都格外熟稔。梁霜予逝世前夕亦曾常带她寻访沐京一些隐居的书香之士,其中,就包括如今已经避世的顾宝笙。

而这幅画,经由温启年之手又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个偶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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