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姚素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将心中的不耐烦强压下去,这才转头看向姚剬,声音柔了几分,仿佛带着歉意自责道:
“罢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和你计较了。这件事说来我亦有些责任,你若是真对那个林栩念念不忘,我或许还能有些法子帮你。”
姚剬睁开眼睛,心思一动。他虽面上故作镇定,但一想到那个清瘦冷艳的女子,那张极为白净的一张小脸,以及每次那副人前清冷柔弱,人后狠戾果决的模样,就不禁觉得心里痒痒的很。
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得到她呢?
那日上巳节在船舫之上,自己使了蛮力将其牢牢箍在怀中,入目所及皆是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满是仓惶,却又分外撩人心弦。她拼尽全力推开自己,当那双手触及自己的胸膛时,又面露凶狠,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去,可是为何他却觉得,连那份怒气都如此可爱,像极了一只发怒炸毛的小猫呢?
不过是再度想起那个人,他便抓心挠肝的坐不住了。
姚剬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哦,二姐可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姚素然斜睨他一眼,早已看穿他故作冷淡之下的暗流涌动,心底漫上一丝冷笑,娇声道:
“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待我好生休整几日,”她把玩着自己皓如明月的手腕上那一只迦南木镶金掐丝手镯,声音愈发的娇媚起来,“再为你好好儿地将此事筹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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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灵焦急地在殿内踱着步子,距离上回的擢考已经过去几日,如今也到了揭榜之时。这日晨起后,她便在家中心神不宁,坐也坐不住了,只能忧心忡忡地哄着年幼的弟弟读书习字,却时不时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来,她当即便放下怀中的弟弟,匆忙跑出去迎接。只见父亲步履匆匆,因着天气炎热,一身朱色官袍都微微汗湿,她不免心疼道,“父亲回来了,外面可是还热着?”
宋岸仪神色未明的点点头,大步迈进房门,这才撩起袍子坐下。他喝了一口早已经晾好的茶,又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女儿,半晌才说道:“方才与傅笙和掌故先生等人见了面,此前的擢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宋岸仪顿了顿,依旧神色严肃地补充:“你名列榜首。”
宋皎灵一颗高悬的心这才落下,她难以置信地又瞧一眼父亲,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太好了,这下她从前付出的那些努力才总算没有白费。
霎时间,她心转如轮,已然想到此事后,自己总算能在学堂中扬眉吐气了。那日因笔墨浸湿而失去成绩的耻辱,如今终于得以雪耻了。她越想越觉得心中畅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宋岸仪逐渐沉下来的面孔。
“那,成为伴读一事......?”宋皎灵忍不住笑着问道。历来皇亲伴读皆取成绩优胜者,她如今既然身为榜首,那郡主伴读的身份,必然已是囊中之物了。
宋岸仪身为国子助学,虽不负责教授芝琼堂的学生,但平日里与其余博士、掌故等人皆关系亲近,想必亦已从傅笙那里对这伴读人选有所耳闻。
然而宋岸仪却目光迫向她,沉声道:“我且问你,你平日在学堂里可有得罪过坤柔郡主?”
宋皎灵被父亲严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不禁结巴起来,她努力回想了片刻,茫然道:“没、没有啊......女儿一向待人谨慎小心,全依着父亲教诲。对坤柔郡主更为恭谨谦卑,又如何敢得罪她......”
宋岸仪眸中疑惑更甚,片刻方沉吟道:
“这便奇了。按理说你既为擢考成绩榜首,应当顺理成章地被择为郡主伴读的。但傅笙方才只说从宫里头得了消息,说是那坤柔郡主并不满意伴读人选,一直推拒不要。”
宋皎灵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慌乱道,“怎、怎么会?郡主待我一向比旁人更为亲近些,她怎么可能不满意我呢?”
宋岸仪面色忧沉,捋一捋胡须说:“此事我亦觉得蹊跷。但傅笙并未多言,只说了这些。我儿啊,你自小苦读,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凭借真才实学而飞黄腾达,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榜首,却还半路生了此事,这让为父很是担忧啊。”
他微微思索,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依我看,郡主未必便是对你不满。既然伴读以成绩排选,那我儿自然是应当入选的。不如你现在便去长公主府探探消息,去看看那郡主,此番是否有何提点。”
说完便大手一挥,招呼门外侍立的小丫头进来,沉声说:
“快去库房选一些人参、鹿茸等上佳的补品、并一对和田碧玉吉祥纹如意,准备停当后便陪着小姐,即刻送到长公主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