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芮向来无波的眉眼微蹙,并不认同,他拿起笄簪固定好阿绾的发髻,方才说道:“时机未到,多说无益,但,她不及你。”
这前半句话,与那“不合规矩”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可这后半句,实在不像是帝芮会说出口的,他也有这般“不平等”的时候?
阿绾惊诧抬眸,心情也瞬间好转,没再细究那时机未到之事,她以水为镜,瞧了瞧那人为她束好的发,笑得娇俏。
“阿芮的手真巧,绾绾很喜欢。”
帝芮收了水能,将塞壬隐匿了个彻底,笑着翻篇,另提起海东青。
“姜公侯传信,襄都被天子仪仗所威慑,田襄公吓得散了铜禄山的土金异能军,卿卿可又是命异兽和丧尸军上演了出好戏?”
阿绾眉目一转,撅了撅嘴,“绾绾只是让伯虞沿郡再宣《伯虞之诏》罢了,田襄公做贼心虚,只丢了座山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可没坏规矩,大人可不许念我。”
帝芮望着她,似有无奈,“那异兽呢?”
“犬戎那头也要威慑一下嘛~”
帝芮无声叹息,“没要念你,这般亦能巩固基站的统治,出兵征战,我本也有此意,不过,卿卿可知那铜禄山有何不同?”
阿绾眯眼回忆,“是那盛产青铜的矿山?”
“嗯,出征前,情报有变,先前田襄公广纳土金,正是为了此山,铜绿山贯来盛产铜矿,可眼下多掘出了铁矿,田襄公欲用铁装甲,试制之后,铁甲确实刀枪不入,他又以丧尸试练,亦是侵而不破,是以量产铁甲,为襄军所用。”
阿绾神色定定,“军甲原以畜革和木藤为材,后改为铜甲,如今铁甲出世……那襄军岂不是铜墙铁壁?这个铜禄铁山,务必拿下才是!”
帝芮勾起唇角,“卿卿想我所想,我知你没让姜绾的躯壳随伯虞而去,这番亦是讨巧,本次出征,一是顺道接你,二便是要奉你为军师,为日后绾姬复生,掌管王畿之地做打算。”
阿绾瞪大双眸,又被他看穿了,她诧异非常,话音都有些磕绊。
“大人……大人愿让阿绾来掌权吗?”
帝芮笑得无谓,“卿卿不就是想要这主权?你想要,为夫自是要双手奉上。”
阿绾眨了眨眼,这话与暗芮说得一模一样,原来,主神大人,亦是这般想的吗?
“大人为何,突然对绾绾这般好?”
帝芮侧身拿起她的外裳,从她身后为她批上,再一个巧劲,将人拉近怀中,“上次在这顶峰,我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
“谢卿卿救我。”
说罢,他系腰带的手收紧,阿绾张了张口,这话……明明是暗芮说的。
原来,这个任务濒临崩坏,真是因为他。
心绪杂乱,阿绾总觉着自己并不值得主神大人这般谢意,她明明,好像没做什么,若真要谢,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愿意同我……”
帝芮的眼神有些危险,他勾着笑意凑近她的耳旁,声音愈发低缓暗哑,“想要你,无关其他。”
阿绾的耳垂刺痛,她心跳得很快,想起他们的初次,她还得趁着残识扰乱主神心绪之际,才能全力蛊惑眼前人,但眼下,他口吐之言比她更肆无忌惮,人也是更贪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她,阿绾飞了他一眼,“大人!”
帝芮轻笑,松开她的耳,“好了,时机到了,有些事你会知晓的,不过……既已与我有了瓜葛,便不能再去招惹别的男子了,待他日你登上君位,这王夫……我亦是做得的,听清了吗?”
这是今日他第二次表明这个意思了,阿绾前头趁着体软,迷糊未应,还以为能含糊过去,这下倒好,帝芮为她穿戴整齐,她人是彻底清醒了。
嚅嗫了两声,阿绾扯动他的衣裳,“那,有了瓜葛,绾绾可是会得寸进尺的。”
帝芮一手揽过她后腰,“是有些难办,不过,若只对我这般……那我允许卿卿得寸进尺。”
尾音接近耳语,他的手绕到她的后脑勺,这吻强势不容闪躲。
阿绾有些腿软,但也彻底卸下了心防,心中没了芥蒂,她的手不由自主攀上那宽厚的肩膀。
“主帅!五军皆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请主帅……”
憩室竹门大开,钟慕良整个人顿住,他下意识跪地,匍匐不动。
完了,他的眼要瞎了,这好日子是要彻底到头了。
帝芮和阿绾:“……”
9725:“……”
完了,它也看得入迷了,它的好日子也是要彻底到头了啊!
阿绾收回攀肩的手,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以及那不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的泣诉我见犹怜,暗处的手游离徘徊在帝芮的后腰。
“大人这般,可是想强迫良家就范?”
钟慕良跪得更低了,他听得战战兢兢,眼中惊骇滔天,主帅竟是这样的人?
帝芮瞥了她一眼,眼中情绪不明,幽幽的冷眸垂下,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最终暗叹一口气。
他妥协地吻了吻阿绾的手心,宠溺配合道:“是又如何?”
阿绾作惊慌失措状,挣脱他手,跑回了自己的憩室。
眼下只剩帝芮和钟慕良,帝芮理了理衣裳,“走吧。”
说罢他便要往五军中去,钟慕良跟着起身,“……是,主帅。”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后头的钟慕良鼓足了勇气,唤住了人,“主帅。”
帝芮面无表情,微微侧首,只见那士兵涨红了脸,“良也不会多嘴乱言!可,可大人您,是不是该给温驯师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