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已经将自己低落的情绪安抚掉大半,这话这语气瞬时让她无名火起。
她整个人蠕动着扭来扭去,试图摆脱他的控制,虽然无济于事,但这是无声的回答。
而在这一来二去的推拉中,半个被子都从身上滑落,坠到了床下。陆理这才看到,她今天换了条新的睡裙。
这睡裙昨晚就出现在了洗衣机里,是她白天和Sandy出去逛街买的。当时他把洗好的衣物挪进烘干机,多捏了两把这块薄薄的布料,就很是诧异。她的大部分睡衣是整套衣裤,睡裙本就是少数。而眼前这一片镂空蕾丝设计,与她衣柜里那一众睡衣的风格大相径庭,他不禁轻笑一声,猜测是在Sandy忽悠下买的。
这花边穿在背后她本人看不到,他倒能欣赏个够。
过了今晚,下一次这种时刻不知要多久之后。
想到这里,他也没追问刚才那问题,而是抱在她的锁骨上,将她抱得更紧。
酒精还没代谢,冲了个热水澡,心率本就降不下来,现下虽看不到身后的人,气息弥漫在耳边,这种悬而未决的刺激更是让她失控。
他没来得及套上睡衣,腿贴在她的皮肤上,个别地方还湿漉漉的。不用回头看便知他刚才是比她更急速的冲澡,恐怕也没那个耐心慢慢擦干,就跑进了房间。
像是怕她过时不候一样。
她顿时不在困倦,兴奋使得声音不自觉增高:“生气了。”
这耿直的回答令原本嘻嘻哈哈的陆理一愣,跟着认真起来,“真生气了?”
放下压在她身上的腿,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拍在她的肩上,认真端详她的侧脸,“为什么不开心呢?告诉我。”
明知故问。
凌澜见他语气中的紧张要溢出来,心里平衡不少,慢条斯理将掉下去的半截被子拉回来裹紧,回到刚才舒适的姿势,懒得转身回头,直截了当告诉他,“刚才在路上说两句话冷冷淡淡,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倒是挺热情,什么人呀。”
陆理一路走回家的路上,其实也很是烦躁。
聂惠珍提醒他别忘了几个月前买给外婆的保健品,他这才想起来这茬,怕明天出发前匆忙,今晚就先找到带回来。
更重要的是,那I20表格在1701的卧室抽屉里,他没想着搬来就半天都再也不想自己住了,拖到今天才回去取,没那东西过些天回来的时候不好入境,这是今晚必须做的事。
就这两步路,他怕她喝了酒吹到风头晕,又担心她体力不支,叫她先回家休息,没想到她答应地那么痛快,一句多的都没问,好像他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当然,会突然悲观地这么想,也是因为她拒绝了和他全家一起去夏威夷旅游。
其实两三年以后的事情,现在也用不着具体计划,他只是不想听到拒绝而已。
每次正面侧面说到他家里,她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拒绝。她明明是见过他妈妈的,也知道他们家没有什么老古板,抗拒的原因在哪?
是她没信心他们的感情走到那么远?还是说压根就没打算?
只不过走到楼下,看到半夜两点多,楼上亮起的那一盏孤灯,他就忽然想明白了。
她困成路都走不动,还留了盏灯等你一起睡觉,你在这搞得和失恋一样,真是矫情。
于是豁然开朗。
或许相处就是这样简单,心情好的去哄那个心情不好的,虽然碰巧他经常心情更好。
“我不是故意冷冷淡淡的。”他急促地说着,手握在她裸露的肩上,像是担心她听不进,“我想喊你一起出去玩,你不愿意,我当着李晓晓,又不能多说。”
“你想多说什么?”这话显得她好像趁机欺负他一样,“现在也没别人,再给你一次说的机会。”
他说出了刚才在浴室想通,就准备好的话,“不管带不带我爸妈,你到时候都和我一起去毕业旅行好不好?”
他固然想在家人面前炫耀她,但旅行这种事,肯定是优先和她一起,自己不是小孩,就算和家人一起去,大概也是大部分时间各玩各的,没人需要彼此当电灯泡。
见凌澜还有所迟疑,他继续装可怜,“你高中就去毕业旅行了,我大学毕业都没去成,研究生毕业是最后一次毕业了,和我一起去呗。”
“那你高中毕业,为什么不去?”
“大家都是一对一对的,我一个直男,总不可能有gay蜜吧。那多奇怪啊。”
凌澜本想再刁难他玩玩,忽然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现在开心了?”他悬了半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下。
“嗯,”她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那轮到我和你算账了?”
“什么?”她立刻警觉起来,他那条腿又搞突袭,搭在她身上。
“刚才还嘲讽我喝多了办不了事,你猜我能不能办?”
肩带被他拨来拨去,又听到一声不明何意的笑,他似乎又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她已经有了兴致,便不打算再拖延时间:“你又没办,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的。”
他不再慢慢欣赏那半遮半露的背,把那连大腿都盖不全的睡裙一把撩开。
好看的衣服终归只够眼观,捏在手里的才是实际的。
有了她的挑衅作为铺垫,又是没能速战速决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