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黑暗中没有回答。
酒精带来的兴奋还未彻底褪去,她没有吾日三省吾身的习惯,只是借着刚才的疑惑,开始问自己些问题。
明天还去家居店吗?还去买蛋糕吗?
算了。
Sandy没和她确认明天的安排。
她还会来吗?
凌澜习惯提前一天确认第二天的大概时间,但Sandy没问。
不来也可以。
闭上双眼,迷迷糊糊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和然姐碰杯时的那句话,从脑中飞过。
我们说到底,也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Sandy来与不来,晓晓怎么看待。
好像也都无关紧要。
然而宇宙像是故意和她叫板。并非否定这句话,倒像是精准打击她的狂妄。
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坐北朝南的房间,充分地通过百叶窗的缝隙吸收了大量暖意。然而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枕头倒是规规整整地横在那里,那只粉色的垂耳兔坐在上面。
残留的几缕白麝香还在。
可是人呢?
虽然没什么头昏脑胀的感觉,四肢却像是累散了架,根本懒得起身下床打开房门找人,盯着书桌上的迪士尼挂钟,时针和分针都停留在“11”这个数字。而后便听到他十分合时宜的出了几声。
好像在客厅打电话。
凌澜竖起耳朵试图听听内容,却没听清一句完整的话。
态度平和而严肃,和他的一贯作风类似,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她便没有过多在意,从枕头下方翻出手机,有条未读信息。
“宝宝,我们今天几点见面呢?”
来自Sandy,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
这让她大为震惊,Sandy周末没有活动吗?怎么作息这么规律?
想到对方或许已经干等了两个小时,赶忙坐直身体回复,说她昨晚喝了不少,刚刚才睡醒。
Sandy却没回复,她便打了电话过去。
对方忙线。
她皱皱眉,奇怪了没几秒又猜到了答案,Sandy微信里那个“D”,人在国内,现在半夜两点,打电话也没什么不合理。
她又发了信息留言,说今天有点累,可能不去那边逛了,但是下午可以接她过来。
逛街没了兴致,钢琴还是有力气练的。
在她这种爱好居家的人眼里,只要是在家里完成的活动,再累也不会消耗体力,而只要是出门的活动,哪怕是为了享受,也是很累的。
有了这点动力,起床换衣服洗漱一气呵成。
Sandy仍是没回,陆理看到她的一系列动作,倒是挂了电话。
“早啊乐乐。”
凌澜站在洗手间门口呆呆地望着他。
昨天不是说了不想被叫这个,像个小孩。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像是故意的。
长大以后就没人这么叫她,朱莉喜欢喊她大名。
奶奶最喜欢这样叫。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有个位置忽然被堵住了,情绪涌到眼睛上,她用力吸吸鼻子,把哽咽收回去。
而后用略带报复的语气,音量也比他高了一点:“早,胖虎。”
随后二人便相视笑了,那阵酸酸的情绪像是被泥土掩埋了,此刻又被这句话踩了两脚填平。
“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要睡到下午。”他边说着便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向厨房,“我来准备早餐。清汤面怎么样?昨天喝酒伤胃,今天适合吃这个。”
这在凌澜看来有点对付,但的确也没有前几天那样的胃口,培根煎蛋是不一定吃得下的,跟着他换换口味也不错。
于是不咸不淡地点了头。
陆理又莫名担忧,莫非她还是想像昨天一样搞一桌子?犹犹豫豫地打开了冰箱门,同时对她解释起来,“吃这个也会稍稍快点,下午你不是还想出去逛逛?”
“不去了。”她见他拿了冰箱里的西红柿,准备洗干净切块,便绕道厨房另一端磨咖啡豆,“但是可能......”
口袋里的手机终于振动了,她又放下手中的磨豆机,掏出手机看信息。
“可能什么?”水流挤在西红柿表皮上,陆理的目光集中在这里,没看到她的行为。
“不用可能了。”她缓缓回答,带了一丝疑惑,“Sandy说她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