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不生气了,您也别放在心上。”她抬起头说。
董力这才松了口气,说话也随意了些。
“被辞退之后,我也反思了……”
“辞退?!”皮一夏讶然惊呼。
董力一愣:“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能重新回来工作,是您帮忙说的情。”
“……我都不知道你被辞退过。”皮一夏懵懵地看着后视镜,“为什么啊?就因为跟我发生了一点小纠纷?”
她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让一个打工人丢了饭碗?
“啊……林助理说,贺总最讨厌等,讨厌被人浪费时间。其实他这种身份的人,也可以理解,每一分钟都很有价值,想给他当司机的人太多了,确实没有必要容忍一个犯错的人。”
他啥身份,说开除人就开除人啊!就不能训诫几句再给个机会嘛……果然是资本家!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呀?”
董力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林助理打电话,问我还愿不愿意回来,我当然愿意啊!给贺总开车的薪水,是给其他老板当司机的两倍,换谁谁不愿意,你说是吧?”
把人踹出门,又把人喊回来,呼来喝去随心所欲,当老板的没一个好东西!哼!臭资本家!世上的打工人都是董力!她就是千千万万董力中的一个。
皮一夏腹诽了一会儿,想起昨晚他给她买药、抱她入睡,又觉得这样想贺章,有点没良心,但……还是生气。
这个气一直生到贺章进门时。
两人对视一眼,皮一夏抿了抿唇,端起杯子迎着他走过去。
“渴吗?喝水。”
贺章有点愣,接过她递来的杯子,脸上现出狐疑之色:“怎么忽然这么乖?”
他盯着她喝了一口,咽到一半,身体倏地一僵,忙快步走到卫生间,把剩下的半口吐进水池里。
这不是水,是一杯白醋!
贺章沉着脸从卫生间出来,看向门边那个一脸得意的丫头,暗暗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她后颈,狠狠亲了上去!
她眼中的狡黠霎时变作震惊。
“唔、唔……”
皮一夏两手拍打贺章,挣动了几下,却被他攥住手腕,果断反剪到背后,像拍到案板上的鱼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贺章野蛮地撬开唇缝,侵入她口中,反复吮弄她的舌,眼睁睁瞧着她被酸得小脸皱巴,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方觉得解气。
他稍卸了点力道,扶着她下颌,动作轻柔地舔舐两下。皮一夏趁机一把推开他,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哗哗的水流声和漱口声中,贺章闲庭信步般走到洗手台前,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还敢作怪吗?”他淡声问。
皮一夏恨恨瞪他,“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贺章抿唇笑了笑,也漱了口,走出卫生间。
“在做什么?”他走到厨房,站在她身后问。
皮一夏怨气比鬼还重:“不是你要吃火锅嘛!”
她提前回来收的东西,是涮火锅的牛羊肉和蔬菜,现在肉已经拆封摆盘了,就差几种蔬菜还没处理完。
贺章把炉子和锅安置在岛台上,锅中加底料开始熬汤,又把她处理好的食材和蘸料一一摆上。
皮一夏正在洗木耳,忽然感觉贺章站在身后,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她身体一僵,下一瞬,他两手伸到水盆里,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你干嘛……”她小声道。
大掌浸在水里,掌心贴着她手背,像教她洗菜一样,带着她一起,轻轻揉搓木耳。下巴贴着她颈窝,蹭了蹭,胡茬像细细的磨砂,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痒。”
低低的笑声在耳畔,温热的鼻息烫红了她耳朵。
“还发烧吗?”贺章问。
她摇了摇头:“不烧了。”
“所以有精神捉弄我了?”
“我……”她一时语结,想到司机董力,又气呼呼说,“你活该!”
“嗯?”贺章拧眉,扳过她的脸,“再说一遍。”
皮一夏瞧他面色不悦,识时务地认怂:“我不说。”
贺章瞪了她一会儿,忽然张口咬住她耳垂,含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脸色涨得通红,回过神拿手捂了捂耳朵,羞恼地一把推开他:“你怎么这样?”说着还不解气,又攥拳打他。
贺章抓住她拳头,另一手绕到她臀后,轻轻一托,就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岛台上。
大理石台面冰凉,她下意识要往地上跳,却被贺章紧紧抵住了腿。
一手掰开她膝盖,劲腰挤进双腿之间,她的膝盖内侧紧贴着他的腰,这姿势太尴尬了,她忍不住朝两边分,可敞着腿更尴尬……皮一夏面红耳赤,使劲推他肩膀。
“你起开,干嘛这样……”
贺章岿然不动,大掌在她腰后收紧,强迫她伏在怀里,另一手抬起她下颌,漆黑的瞳中闪过浓浓的欲色。
“亲我。”他声音暗哑。
皮一夏心尖一抖,感觉浑身都软了,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贴了贴他的唇。
腰后的手一时扣得更紧,掌心摩挲着,柔软之处贴着坚实的胸膛,贺章低下头,埋首在她颈窝处吸吮、啃噬,像一头凶兽捕获了美味的猎物。
身体里好像有蚂蚁在爬,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蜷缩着脚趾,无助地求他:“别、别亲了……好痒……”
这话多半不可信,她还紧紧搂着他脖子,丝毫没有要推拒的意思。
疾风骤雨过了许久才停,是被烧滚的火锅汤底扰停的,贺章抬手关掉炉火,埋在她肩上喘息着平复。
“为什么捉弄我?”他继续追究。
皮一夏瘫在他怀里:“因为你是资本家!”
贺章笑出声来,抬手掐了掐她脸蛋,皮一夏恨恨推开他,往地上跳时,忽又被他搂住腰,直接抱了下来,吓得她心脏空了一拍。
把洗好的木耳装盘,放到岛台上,她的脸颊还红着,也不抬眼看贺章,自顾自坐到高脚椅上,重新按开炉火,往锅中下肉片。
贺章笑着从她身后绕过来,坐到旁边的椅子里。
皮一夏盯着汤里翻滚的肉片,脑子里忽然闪过个念头:她刚刚,是不是就像这片肉一样,被他作弄得翻来覆去又逃脱不得。
转头,贺章正撑着下巴盯她,眼里的笑意分明是报复得逞的快慰。
她默默撇开脸。贺章抄起筷子,捡出烫熟的牛肉,放到她碗里。
“今天做什么了?”
“上班,还能做什么?”
“有发生什么事吗?”
皮一夏默了两秒:“没有。”
贺章挑了挑眉,把筷子放到了碗上,转头盯着她。
皮一夏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没花。有字。”
“嗯?什么字?”
难道碳素笔不小心画脸上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