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江先生话一出,就有人闪现挡在老杨申请前。
老扬抬眼看向江先生,他握紧起拳头让自己镇静下来,但镇静不了一点,连腮帮子都在颤抖。
“若是不反击,就算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对方不放过你的话,你接下来还会挨一盆又一盆的脏水。”
实话。老杨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一个芝麻大点的官,背地里偷偷开个报房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量反击。以卵击石罢了。
“江先生,冒昧问一句啊。”
“嗯。”
“你是怎么把蝶娘救出来的?”
蝶娘也很是好奇,不自觉上前一步。
安江把玩着手中的镇西军令派,莞尔一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得有多大的本事啊!老杨被惊得整个人往后仰,幸得游南枝扶住了他。
老杨收拾了一下心情,问:“反击谁?不能是不能反的那个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会。”安江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安江说,“你们文芳斋的老员工,游南枝,昨夜在城东的树林遇险。”
老杨急得直拍大腿,说:“之前她在文芳斋,我老跟说,不要去那边,不要去那边。非不听。这下好啦。”老杨无奈拍手掌,摊手。
蝶娘拍老杨,让他少唠叨几句。她脸上满是忧色。
“人怎样?”老杨问。
蝶娘也关切地看向安江。
“死了。”安江调调平平,像是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但他这句话对蝶娘和老杨来说,无疑是平地一声雷,轰得他们齐齐往后倒退两步。
老麦的庄子。
衙门验尸的人已经走到门口。蝶娘和老杨狂奔而来,跌跌撞撞冲进庄子里。
“老麦!”蝶娘的声音发紧,“南枝呢?”
老麦低着头从茅屋里出来,
蝶娘一个跨步过去,抓着他问:“南枝呢?南枝呢?”
老麦举起无力的手,指向身后的茅屋。
蝶娘屏住呼吸,踏入屋内,渐渐地,里面传出蝶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
老杨没进去,捂着双眼,头栽在茅屋门板上,骨头一动不动,只是骨头在颤抖。
陈厚走在衙门同僚的身后,悲痛地摇摇头。他回头看,转过身来还是决定留下来,他拍拍同僚的肩膀,“我再盯一会儿。”
冷风扫荡庄子,闯入茅屋,卷起游南枝身上的白布。
蝶娘捂着游南枝的手,使劲地搓,企图把自己掌心的温度搓到游南枝的手上。
四个人,不惧寒风,在无遮蔽的前院里。站的站,坐的坐。
“李君呢?”陈厚说,“让他使点人脉,看能不能通知游伯父伯母。”
“李大哥这几日家里有事,告了假。”蝶娘说。
“南枝老家在哪?我雇人去乡下请。”老杨吐了一口沉重的气,“倒霉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厚!”有人大喊陈厚的名字,飞奔向老麦的庄子而来。
陈厚失魂落魄的,没听到。
“找你的。”老杨手肘怼了一下陈厚。陈厚此时没有精气提起力去迎人家,他只是双眼盯着。盯着那人没看自己一眼。
来人直直停在老杨面前,“陈厚,江心洲上李君托我转交于你。”
“我不是陈厚。”老杨没好气地说。
“你这么厚还不是陈厚啊?”那人衣服惊诧的样子。
“啧。”老杨不悦,“你这话说的,不仅不合时宜,还不懂礼貌啊……”
“拿来。”陈厚伸出手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搞错了。”
陈厚接过信,“谢谢。”
“你为什么不早点送信过来!”陈厚突然暴怒,拽着人家的脖子问。
“昨……昨夜,去了衙门,你不在,李公子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蝶娘捡起信,展开一看,忍不住爆哭。
“好了。”老麦拍拍陈厚的手臂,“你昨夜就在城东树林里巡逻,这件事情也是发生了,不是么?”
“我可以再早一点,再快一点……”陈厚鼻头红红,带着哭腔说。
老麦表现得格外地冷静,分开送信人和陈厚,安抚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