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闲渟笑不出来,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还在时停时落。
她撑起伞,细密的雪花溅落伞面,话锋突转,“问你件事,当初我评上学生会会长,你有没有搞内部黑幕?”
“怎么会想问起这事?”顾长亭勾了勾唇角,故意卖关子。
犹记得那场教职工大会,最后的议题正是评选管理学生会会长的最终人选。林校、郑副校相继表态,将手中的一票投给了林闲渟。
单从姓氏就能瞧出端倪,校长林满堂是她的舅公,再过两年就退休了。
哪怕是公平竞争,换林闲渟身份摆在明面,换谁人不去说想这水有多深,她又不耳聋,“单纯好奇。”
“或许,只有天知道。”
顾长亭心里透亮,清楚小丫头无非想要确认,不希望小丫头太早明白这些潜在的规则,保留她心里的美好。
她一把夺过伞,盯着手臂的雪,“你每次打伞只顾及自己,我淋雨淋雪。”
反观林闲渟半个身子漏在伞外淋雪,“我知啦,这把伞两人撑太小,下周保证让你看到一把超大的太阳伞。”
“不用了,我有伞。”顾长亭笑着拒绝,下周二就放寒假了。
她继续说:“你挑个时间,我给叶老师打个电话,得要说明一下。”
林闲渟立刻拦住顾长亭不让她走,“哎,别,我妈要是知道我被打成筛子,肯定会跟我爸讲,我爸待会儿就从上海飞回来,就麻烦了。”
顾长亭脸色平淡,“瞒着一时迟早会漏出破绽,周五回家你这伤好不了,最早下周。”
林闲渟凑上前挽住她的手腕,“我可以找个借口周末留校,或者你大发慈悲收留我,最好啦!”
“你这小嘴巴。”她笑骂。
“叭叭叭。” 林闲渟附和。
顾长亭话不多说,扭头扔下林闲渟径直走了。林闲渟眼睛一转,顺势演上,“啊咻,感冒了,你负全责。”
她头也不回,嘴角不自觉抿着一丝笑音,“抽屉里有感冒灵,自取。”
林闲渟快步追上去,暗边吐槽,这女人就像在浴室洗澡,外面有人突然开闸放水一样,态度忽冷忽热。
“冷漠的女人,我谢谢你哦。”
“喊老师。”顾长亭转过身,此时周围不少同学有说有笑地从她旁边走过。
“老师我谢谢你,你好人一生平安,好人有好报,好人喝凉水不塞牙缝……”
林闲渟一口气扯着嗓子,还要接着说,顾长亭嫌弃小丫头大庭广众下丢人,直接把今早的手套喂她嘴里。
谢天谢地,安静了。
“闭嘴,你不咒我就不错了。”
顾长亭余光瞥见小跟班,拿开挡在唇前的手套,对着她的背影说:“差评,这顿午餐我很不喜欢。”
她的笑声传到林闲渟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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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五放学,林闲渟脸上抓痕结了痂,她坐在空旷的教室一门心思解数学题。门口有人拿着车钥匙。
耳边传来顾长亭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林闲渟抬起头,“给你一分钟时间,收拾好书包。”
偏要送她回家。
走到古长廊前,顾长亭有点吃惊小丫头今天那么乖,一句话都不说,转过身才发现林闲渟不见了。
她顺着原路返回寻找,没走多远,望见林闲渟走不动道,眼睛黏在一辆黑色机车,“秋栖姐,你的机车好酷。”
待顾长亭走进,瞧见林闲渟背着书包,跨上没开火的机车,拧着车把。
“楼老师。”顾长亭带着幽怨轻轻瞥一眼没出息的小丫头。
“顾老师。”楼秋栖端着头盔,微笑着回应。
林闲渟看见她来,以最快的速度从机车上跳下,两只手无处安放,慌慌张张地走回她身边。
“我带小姑娘先走一步。”她微微侧身。
楼秋栖嘴角噙着浅笑,轻快地应声,“嗯,拜拜。”
林闲渟一步三回头,眼睛里满是不舍,嘴里嘟囔,“可惜了,秋栖姐再见。”
顾长亭看在眼里,心里这股醋意烧得更旺,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走个路磨磨蹭蹭,有什么放不下的?”
林闲渟紧紧黏着她的手臂,身体也跟着贴上去,“我不要坐你的方向盘,秋栖姐都答应让我坐她后面,溜到校门口,求求了。”
“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顾长亭态度强硬,早有预料她会喜新厌旧。
顾长亭发觉出不对劲,有时候她在林闲渟面前,会没来由地不自信,总担心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够重要。
林闲渟嘴巴一撅,“哦,我听你的。”
她揪着顾长亭的大衣,在背后碎碎念,“等我成年,我也要开机车,深夜围着教师公寓绕圈,使劲儿排尾气。”
有点阴招全使在顾长亭身上,“那么喜欢楼老师的机车,我的车你已经瞧不上了,你给我蹬自行车回去。”
“蹬就蹬,锻炼身体好啊。”林闲渟扭头,方才想起自行车借给朋友了。
她抱着室外停车场棚子底下一根铁柱,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顾长亭。
顾长亭轻笑着抬起手扶额,“一个人,走不走。”
“走,有你当司机,傻子才不走。”林闲渟立马乐呵呵地松开铁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