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紧紧锁住林闲渟,她踢空一脚,重重摔倒在绿茵场上,顾长亭心脏猛地一揪,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似乎要冲上前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看到林阖、陈歆舟如一阵风般冲了过去,顾长亭刚迈出的脚又缓缓收回。
一颗心始终为其悬着,顾长亭:“你这孩子又在怄气。”
……
时间如白驹过隙,弦上之弓。
每周一、周四的早第一节课,都是顾老师的语文课。
这对困到眼睛睁不开,听几分钟就要睡着的高中生来说是噩梦。
大抵是上课打瞌睡,积攒出经验,林闲渟故作聪明。
假装思考白板上的问题轻按太阳穴深思,实则闭目养神进入深度睡眠。
“以二十年代初中国社会为背景,讲述一段长达三十年的爱恨纠葛,课文所选两场戏,地点都来自周公馆的客厅。”
站在讲台上授课的顾长亭,按动手心里的翻页笔,切换下一张幻灯片,眼神却死盯着林闲渟。
顾长亭看向后墙上挂着的时钟, “戏剧最讲究矛盾冲突,课文里共有几对矛盾冲突?”
她肃杀的视线停在二三组后排,自从前几天新同学来后。
林闲渟软磨硬泡要求调换座位,搬到教室后排,以至于现在,上课睡觉越发的肆无忌惮。
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第一招,明知故问,当头一棒。
“二十号,起来回答问题。”顾老师习惯随机抽取幸运儿,视线挪向教室中央角落,无人起立,无人敢对视。
“二十号,二十号是谁?”
班长转头拍了拍,熟睡打鼾的林闲渟,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二十号醒醒,叫你呢?”
林闲渟艰难地睁开眼,迅速调整好状态,演技堪比一代影后。
但还是因为紧张而抖腿,自以为演技天衣无缝,还是给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的顾长亭发现异样。
无数道眼光齐聚在林闲渟的身上,她缓缓站起身子,磕磕巴巴的呃呃不停。
顾长亭站在讲台上,一览无余,似笑非笑地盯着抓耳挠腮的林闲渟。
有事嘴甜喊姐姐,无事嘴贱怼林阖。
“姐姐,江湖救急,讲到哪啦。”林闲渟戳了戳,前排高冷的林阖。
沈慈抬升起语文书,头埋进书本里,避免对上老班警告的眼神,“妈呀,老班眼神能刀人,让你顶风作案,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以及时雨著名的班长,看在老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老天来了也没用,别说我不帮你。”
林闲渟挺起腰板,直视顾老师可怕的眼睛, “周朴园和鲁侍萍爱情纠葛。”
林阖继续小声嘟囔,周围一圈同学,全在提醒小班,林闲渟:“周朴园和鲁大海阶级矛盾……”
“很好,请坐。”顾老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槽牙都要咬碎。
真当她是瞎子,聋子,
听不见,看不见。
事后不忘朝着林阖、沈慈,竖起大拇指赞赏,好人一生平安。
五月中旬,学校将举办百年校庆,要求每班必须出一个节目。
她打算以节选演绎《雷雨》课本剧,作为三班的节目。
总导演,好姐姐林阖赶鸭子上架,将最难刻画的人物形象,交给浑水摸鱼折乌篷船的林闲渟。
“我不要当哦老爷,我要当美艳小妈繁漪。”
邵怡笑不活,细细端详压根没发育的小班,她穿不了旗袍,“美艳小妈一米八,要不小班去隔壁组演军阀。”
林阖笑扯着,有点被缠烦, “一场演出又不是照进现实,你要实在无法接受抓阄好了,公平公正全靠运气。”
陈歆舟拿出折好的小纸条,仿佛是有备而来,她人傻有坑就跳。
拆开纸条的一瞬间,林闲渟感觉世界都塌了,四肢松软无力,嘴里大喊着:“哦,不公平的命!”
顾长亭走走停停,突然听见小家伙心碎的声音,朝着后排走去。
幕后黑手还不忘再次打击林闲渟:“多此一举,认命吧。”
林阖耐心与不知情的顾长亭解释,林闲渟此刻抑郁遁地的原由。
“我很期待你们组的演出,尤其是你。”顾长亭面带坏笑,看着翻肚皮仰靠在椅子上装死的小家伙。
“需要用到的服装道具,总结在一张纸上,稍后统一采买。”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沈慈扶起四肢瘫软的林闲渟,“别叭叭,这都是命运的安排。”